盯着她棕色的眼眸，平靜得如一潭湖水的面龐，戈沃克恍然間好像看見了熟悉的事物。

俄頃，他揮揮手，道：“說了和沒說一樣。算了，我不管了。”

陳洛伊在心底輕笑，想着總算是糊弄過去了。沒高興一秒對方就轉過身道：“不過我能看出姐姐是真的在乎你。”

“這些年她無時無刻不在操心怡國的事務，生活好像失去了些許樂趣。你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身為弟弟的我很開心。”

說着，眼光似是飄向了遠方。陳洛伊跟随他的視線看去，隻有綠油油的一片。

“總之，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食言。”

再看過去，戈沃克早已踏入後院的一間房屋，沒了蹤影。陳洛伊停頓幾秒，從開口取出一把槍，一隻眼探進準鏡，瞄準。

古堡後門，芙妮雅看着離開的戈沃克和一絲不苟練習槍術的陳洛伊，陷入沉思。

最後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前往後院中間的小屋，找到了戈沃克。

戈沃克聽了自家姐姐的描述，決定不再隻拘泥于近身和遠程戰鬥。

芙妮雅見目的達到，不再多說，拍拍弟弟的肩膀，離開。

……

後面的幾天芙妮雅都待在古堡，沒有規定陳洛伊去書房讀書或是用餐時間。基本上是她想來則來，不來她也不會勉強。但是陳洛伊為了達成某些目的會定時來到書房，和她共同看書。可沒想到的是，芙妮雅看的書都涉及生物化學之類的近似于大學科目。陳洛伊沒能讀完大學，對此也是猜測，實則一竅不通。

此外，陳洛伊發現，無論她在古堡的哪個位置，芙妮雅都能精準找到她。以至于剛練完劍術沒有任何心理預期就被抱了個滿懷。這讓她感到既甜蜜又刺激。然後就是各種親吻，密密麻麻落下來。要麼就是緊緊抱着，完全不能動彈。于此她面上平靜如水，内心甜滋滋的。

到了第二周的第一天，陳洛伊醒來，心情頗好地按照程序洗漱，下樓吃早餐，看到空蕩蕩的主位時心下蓦地一沉。

鄭弦在西列斯身邊和他聊着什麼，正興起，見陳洛伊下來了，招呼道：“大人去實驗室做研究了。這是早餐，你先吃。”

邊說邊取過西列斯手上的餐盤，擺放在原有基礎的海鮮粉上。陳洛伊看着自己喜歡的食物，一點愉快的心情都提不起來。她坐下，拿起筷子，快速吃起來。

去實驗室做研究……

是什麼研究？生物化學嗎？

機械地進行進食動作，不會妨礙她緩慢有條理的思考。憶起之前和鄭弦一起偷偷進牢獄看她的情況，臉色蒼白，一部分部位還泛着淡淡的青色。

擁有深厚靈力的血族也會中毒，還症狀如此嚴重。若非當時補充了一些我的血液，她怕是……

之後的境況陳洛伊已不願再想下去，這種結果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如此一來，芙妮雅去實驗室做研究是情理之中。

忽地，心裡湧上一股煩躁。扒完最後兩口粉後，轉頭欲對鄭弦說什麼。想到什麼又生生忍住。

不行，現在我隻知道生物化學的一些皮毛，而且還都是理論知識。無論怎麼想都幫不上忙，甚至可能添亂……

至少要等到讀通書房裡這些知識再去。

迷糊粗略地規劃着。西列斯觑鄭弦一眼，又看向陳洛伊，道：“大人吩咐我們，您想去找她随時可以讓我們帶您去。”

“哦，對。”

鄭弦一拍掌，想起：“對，大人是有這樣說過。”

陳洛伊猛地擡頭，一雙眸子霎時亮起來。她按捺住内心想要現在就去實驗室找她的沖動，冷靜分析一遍，回了書房，鑽研書本。

芙妮雅正聽着湯雲意介紹相關化學成分功能的進展。聚精會神的狀态下也沒有完全聽懂。湯雲意講解完畢，看對方無動于衷，也沒再問什麼，隻道：“屬下告退。”

芙妮雅凝神，大腦急速運轉，想到了一個可行方案。一偏頭，實行者已經自顧自地退下去了。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湯雲意似是沒有察覺，等到對方走到自己身後才恭敬道：“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看似害怕，實際大膽。芙妮雅勾起唇角，一下就想到了更符合這句話的人。

“稍後我會整理實驗方案發到你的郵箱，核查後要是覺得沒有問題就按照我寫的方案實施。”

“是。”

湯雲意不鹹不淡地應下，回過頭，看見門外有一個人影。不出一秒，她便認出這是哪位。

“大人，您的血仆來找您了。”

芙妮雅心一顫，莫名的喜悅自眉眼間散開。湯雲意的語氣帶着戲谑：“你們聊，我先告退了。”

其實交代暗光和餘影陳洛伊可以随時來找她這件事芙妮雅沒抱多大的希望。就連日陳洛伊表現出來的反應來看，不冷不熱。雖然沒有拒絕她的親密，但眸子看不到波瀾，仿若機器執行既定程序。而她隻不過沒在古堡不到半天，陳洛伊就來這裡找她了，難免激動。

兩百四十多年積攢的閱曆令芙妮雅的神态沒有質的變化。她理性思考會兒，還有一些細節沒有了解清楚，于是手勢示意暗光帶着陳洛伊在外面等下。自己繼續詢問湯雲意沒懂的細節，再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