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意思的芙妮雅跟着她出去。
“首領,我們這裡有了新的情報。”
湯雲意不再稱呼她為“大人”,換了更為直接,在外界更為私密的說法。芙妮雅俯視她,蔚藍的眼眸帶着些許疑惑。
若是普通情報一封郵件寄來即可,何必大費周章跑到醫院來說明呢?
“是關于陳小姐的。”
如同巨石砸在平靜的湖面上,翻起千層浪。芙妮雅早就有這方面的猜測,可一直都沒有得到證實。況且如此鄭重,就算湯雲意知道自己對于陳洛伊的在乎,如果隻是普通的,可以解決的,依照她的性子,也不會來禀報。
湯雲意深吸一口氣,然後同芙妮雅對視:“您也知道陳小姐這兩次遭受襲擊不是意外,而是應國有意為之。我們想着既然這麼明顯了,那我們反擊也無可厚非。”
“于是我們由被動防禦改為主動攻擊。本以為隻有應國一個國家如此做,可是昨天我們在和敵國戰鬥時看見了另一面旗幟。”
“是什麼?”
“按照被俘軍隊的說法,是應國的鄰國,揚國。”
真的有些麻煩了。
芙妮雅如是想,這麼多年來她沒有對哪次戰争真正完全上心過。然而應國的出現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輕而易舉擊碎了她可能的引以為豪。這邊應國和本國都沒使出完整的實力,此次對戰結果尚未可知。半路又殺出了一個揚國,若說不擔心也是假的。
不過,那又如何?隻要是傷了她親近之人的,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而且——”
湯雲意拖長語調,想要讓芙妮雅的思緒重新轉回她說的話上來。
“這兩次應國能夠如此順利地偷襲到陳小姐,揚國功不可沒。”
“哦?”
芙妮雅勾唇,來了興趣,“難道襲擊洛伊的人當中有揚國的人?”
“未必,”湯雲意搖搖頭,“根據我們目前收到的口供來看,我們傾向于認為是揚國提供了行動方案。”
“要得出更為準确的結論,還需要再等一等。”
“嗯,辛苦你了。”
芙妮雅沒有催促,首領需要具備的品質不言而喻。湯雲意顯然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
湯雲意點頭,往病房内一瞥,說道:“希望她早日醒來并康複。”
芙妮雅牽起一抹笑:“借你吉言。”
話音落下,湯雲意就出了走廊。
芙妮雅上揚的唇角霎時垂下來,抿成一條直線。
眸子冰冷得像是墜入寒窟。
……
無論時間,無論地點,陳洛伊在某一刻忽然有了回歸現實身體的感覺。
為什麼她知道?
因為這裡與精神之海截然不同,破敗不堪,頭重腳輕的身體搖搖欲墜,仿佛古稀之年的老人。
連大腦命令手指動一下都是難的,它不聽使喚。
即使這樣,她也在努力嘗試。
很久很久,很多次之後,陳洛伊發現自己連一根食指都擡不起來,正想着過一會兒再嘗試,耳邊傳來興奮的聲音——
“洛伊她醒了!”
護士和醫生先後趕到,确認後,陳洛伊的雙眼睜開。
“醒了,醒了……太好了……”
芙妮雅語無倫次。她怕吵到陳洛伊休息盡量壓低了聲音,顯得更加紊亂,如空氣般飄散又連續不斷。陳洛伊想笑一笑,面部肌肉僵硬,根本無法做到。她索性放棄,用平和的棕眸看着她。
醫生和護士面面相觑,主觀上她們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不打擾她們。可在客觀上病人剛剛蘇醒,各項指标趨于穩定,還需要進一步的測試才能确定不是暫時的回光返照。
請芙妮雅出去後,醫生護士們開始忙活。
被禮貌趕出的芙妮雅在病房外看着面前一個個的白燈,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嘴角卻是止不住的翹起。
醒了就太好了……
這麼想着,心上的一根弦驟然松開。她沿着病房旁的牆壁滑下,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