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伊醒了,芙妮雅倒下了。
醫生檢查過後隻說她是操勞過度,一下子心情放松下來就造成了她的昏睡。本身沒有什麼事情。
戈沃克,西列斯和鄭弦聽罷還是擔心芙妮雅。他們不約而同想要提供一些幫助,讨論片刻,決定讓戈沃克和西列斯兩名血族去看望芙妮雅。
蘇醒的陳洛伊聽聞芙妮雅昏倒,微微蹙起眉頭,垂着眸子,沒有發表看法。
旁邊的護士和醫生發現這一情況,竊竊私語,卻也沒有舞到她面前。陳洛伊保持冷靜的模樣俨然不像是對于戀人或是在乎之人的态度,而是一個陌生人,毫無關系的人的反應。
作為當事人的陳洛伊知道,自己隻是想保證自己虛弱的身體可以得到維持。并非漠不關心。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她再有過激的情緒,這樣不僅會害了自己,更會火上澆油。
她不願意讓本就疲憊不堪的血族休息時還要擔心。
由此看來,保重自己的身體是重中之重。
胸口悶悶的,像是某些奇特的誘因随時會來到她身上,然後複發。
枕頭松軟,靠在上面很是舒服。
也同樣成為了陳洛伊這些日子昏迷不醒的原因之一。
竟然找到一個相對來講幽默的點。陳洛伊唇角欲要彎起,想到還在休息的芙妮雅生生垂下來。她何嘗不擔心芙妮雅,可這殘破的軀體仿若在風雨中飄搖的草屋,稍有動靜就會分崩離析。
冷靜下來,養好自己的身體就能去見她了。
雙方都很想念對方,誰更勝一籌?她們不會去思量此種問題,隻會依照自己的心靠近對方,然後在一起。
自己能夠醒來,離不開她的日夜照顧說話。
陳洛伊望着陌生又熟悉的窗外,眼中是說不出的坦然。
她的心,已經迫不及待了。
這一覺,芙妮雅睡得不算安穩。她總在想陳洛伊醒來是否是她的一場夢。
芙妮雅看到陳洛伊的第一時間就喜極而泣。沒過幾分鐘自己就倒了。如此思忖着,搶先一步起身,看見自己待在醫院邊上的單獨休息室裡。一切靜悄悄的,揉揉眉心,看一眼時間這個點大家應該都在工作區域做自己的工作。
她盯着前方開機片刻,出門前往醫院。
“大人。”
“大人午好。”
過路的研究人員斷斷續續地打招呼,認識芙妮雅的人看到她基本都很有禮貌地準确稱呼了。芙妮雅依次點頭,沒有降下速度。
到達醫院,陳洛伊小口小口地吃着粥,略顯蒼白的皮膚上是一對含笑的眉眼。平靜自然,仿佛沒有發生變故。
芙妮雅走上前,輕聲道:“洛伊。”
陳洛伊微微偏頭,好似在确認是誰,看到她自然地笑出來:“芙。”
眼眶瞬間濕潤。芙妮雅把未出的眼淚咽回喉嚨裡,抱住了她。
生怕把她弄疼了,雙臂顫抖着,極力控制快要溢出的感情。陳洛伊愣了一下,張開手臂回抱她。那手背上仍舊打着點滴,不能夠有大幅度的動作。芙妮雅注意到這個細節,慢慢松開她,臉上逐漸浮現出喜悅。
陳洛伊怔怔的,她從來沒有見過芙妮雅如此開心的表情。
這就是劫後餘生的感同身受嗎?
這些日子若非芙妮雅不離不棄地在身旁和她報喜不報憂,她也不會這麼快醒來。
“這半個月辛苦你了。”
陳洛伊右手掌心包上她的右頰,緩慢蹭動。芙妮雅擡頭看去,她的表情自然,帶着坦率的心疼。她的心靈震顫一下,頓時感覺之前的努力不僅達到了原本的目标還有她的坦誠和關心。
這一切變得更加幸福,空氣裡消毒水的味道不再讓人心驚膽戰,而是令人安心。芙妮雅不自覺地吻了下她的柔荑,輕若細羽。
“看到你醒過來,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芙妮雅輕聲說道,清冷的聲線帶了一絲顫抖。陳洛伊看她還沒有完全從激動的心情恢複,身子略微前傾抱住她。
芙妮雅剛想阻止,便聽陳洛伊道:“沒事的,我知道自己的情況。”
乍一聽,很像是快不行了所以打個補丁。可是芙妮雅每日每個階段都會詢問醫生護士,搞不好陳洛伊還沒有她了解情況。芙妮雅沒再反駁,慢慢回抱住她,腦袋往她的胸脯埋了埋。
“讓你擔驚受怕了,對不起。”
陳洛伊發自内心地道歉,一點點悲傷自心頭湧出,遍布她的身心。芙妮雅在她的胸口搖搖頭,低聲道:“不用道歉,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如是保證着,芙妮雅擡眸和她對視,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陳洛伊忍俊不禁,這時較真的芙妮雅竟然有些可愛。一個沒忍住摸摸她的頭。芙妮雅愣住,這是兩百餘年來第一次有人摸她的頭。
她柔和了眉眼,順從地垂下腦袋任由她摸。
不得不說被摸頭的感覺确實不錯。
陳洛伊看着聽話的芙妮雅,覺得有些新奇。曾經隻有她摸她腦袋的份,而她根本夠都夠不着。如今倒是變了,她低下頭主動讓她摸,她隻覺得更可愛了。
到頭來還摸上瘾了。陳洛伊緩慢地撫摸,柔聲道:“嗯,我相信你。”
得到肯定的芙妮雅本就沒有下降太低的信心大增。她拱了下她的掌心,真誠道:“謝謝。”
真是難得。
沒聽過她感謝的陳洛伊彎了眉眼,心裡暗暗加上了她的這個特點。感覺自己對于她的了解又更進一步。
她們溫存一會兒,陳洛伊想起什麼似的問:“你要工作嗎?”
“嗯,”芙妮雅緩慢揉摸她的手背,笑吟吟,“再待一會兒。”
陳洛伊有些耳熱。
如此直接的芙妮雅讓她既害羞又溫暖。
“等一切事情結束了,我們就去遠行吧。”
芙妮雅如是規劃,大概有了點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