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楠略微慷慨激昂地勸說着,整體語調帶着一種平靜柔和的力量。見她還是無明顯反應,悠悠歎口氣:“您再好好考慮一下吧,後天我再來問你。”
言畢背過身大步離開。芙妮雅保持他來時的動作,陷入沉思。
……
陳洛伊在潛心學習開船檢查船隻零部件的時候偶爾會想到過去的事情。
意識到自己在分神的那一刹那她重新凝聚心神,關注于面前的幹澀難懂的知識上,一頭紮進去。
夜幕降臨,月亮懸挂在上空,清冷的光輝灑在空蕩的半邊床鋪。陳洛伊撫摸着,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這本是她習慣性的動作。往常她是能感受到溫軟的身體翻過來抱住她,然後同她一起入睡。
現在明明有半個月多沒有她了,可是這動作還是沒有減去。
心底的那股明晃晃的思念纏繞住她的心髒,每天晚上收緊一次,勒得她胸口發悶。
她在期待什麼呢?
是自己這樣做了就能把她召喚回來,還是讓自己徑直傳送過去呢?
讓她到她身邊,和她一起受苦。
帶着不知何時分泌出的淚水,品嘗鹹澀,在昏暗中睡去。
希望,一切都能好起來。
……
清晨,陳洛伊洗漱完畢就接到了鄭弦的語音。
“聯絡室需要您過來一趟,我們安插在應國的人有消息了。”
陳洛伊沒有耽擱,吃了約莫兩分鐘的早餐就走。
“這位是我們策劃部部長陳洛伊,這位是慕辰。”
鄭弦飛快地給兩人介紹對方,陳洛伊嚴肅點頭,對面會以同樣的打招呼方式。她低頭在她耳邊規定了聯絡時間,退了出去。
“陳部長,您好,”對面看起來和陳洛伊年齡相仿,然眉宇間隐含的是遠超這年齡段的沉穩,“我是慕辰,代号化蝶。接下來由我來給您彙報近期收獲以及應國最新動向。”
“我現已獲得應國副首領楚雲海的信任,并管理她的第一梯隊。而楚雲海則是胡青楠最信任的,所以目前我可以每周探望一次。”
後面省略的賓語不言而喻,陳洛伊心裡的沉重略微發散,令她好受些許。
“但胡青楠生性多疑,完全信任的隻有楚雲海一人,故我認為現階段不可做出明顯的傾向性舉動。”
陳洛伊輕點下颌,贊同她的分析。
這個時間最為敏感,特别是她們還沒有安全抵達揚國。倘若因為不謹慎讓她及她的下屬暴露,是非常不明智的抉擇。
“你現階段隻需要穩住楚雲海對你的信任即可。其他的等我們到達揚國休整好後我再另行通知你。”
“是。”
“你說你每周有一次機會探望她……她怎麼樣?”
慕辰似乎有些訝異,因為陳洛伊在問出這個問題的聲音帶點猶豫,和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很虛弱,看守者并不給她喂食優良血液或是人類吃食。”
“而且,”慕辰平靜地看向垂眸的陳洛伊,“依照最近的生理數據來看,她在做實驗後的狀态不容樂觀。”
“什麼……?”
做實驗?!
陳洛伊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激動的反問被她硬生生收回。慕辰看着她,繼續叙述:“是的。”
一雙因練槍箭而有些許繭子的手猛地攥緊,在手心刺出印子又松開。
慕辰心上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補充:“不過您放心,我會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内保證她的生存。”
陳洛伊聽罷,眼中又有了亮光。她開口:“拜托你了。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旁敲側擊地給她一點優質血液。”
“我會的。”
說完這句,時間也到了。鄭弦切斷聯絡,整個聯絡室恢複甯靜。
“感覺怎麼樣?”
回古堡的路上鄭弦和陳洛伊并排走着,不經意問道。陳洛伊瞥她一眼,有點不明所以:“今天的訓練嗎?”
“不是哦,”鄭弦笑着,把零食往她那邊遞了遞,“是問你和慕辰說話的感覺。”
“嗯……她說話挺沉穩清晰的,聽起來不錯。”
嚼着口中的零食,陳洛伊思考着鄭弦突然這樣問的原因,也可能沒什麼,隻是單純聊天。
“五年前我救下她,五年後她都已經是能獨當一面的應國副首領小隊隊長了。”
聽鄭弦的語氣頗有些感慨懷念的味道,這下倒是勾起了陳洛伊興趣。
“怎麼說?”
想聽更多細節的陳洛伊湊過頭去,鄭弦看向她,開始簡短的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