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聽到橠白口中的救命二字,陸歸舟再也顧不得什麼禮節規矩了,飛起一腳,當即破門而入。
一進到房中,陸歸舟三步并作兩步,一路直奔橠白床前。
就見橠白瑟縮在床,蜷縮着身軀淚眼婆娑,擡眼望着陸歸舟求救道:“有老鼠!”
“老鼠?!”陸歸舟當即垂下視線尋找了起來,一眼便瞧見了那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嚣張小老鼠。
他無暇多慮其他,隻想快些讓橠白莫要害怕,順手抄起了一把苕帚,揮舞着便朝着那老鼠打了過去……
面對陸歸舟,那老鼠當即沒了面對橠白時候的嚣張氣焰,且又被陸歸舟一苕帚命中面門,生生打了個夠嗆,吱吱叫着跑掉了。
橠白見狀,心中的恐懼漸漸消散,可望着陸歸舟,雖心下感激,卻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委屈之意。
陸歸舟見那老鼠跑了,忙扔掉了手中的掃帚,自床畔上坐下了身,柔聲安慰道:“那老鼠我已将它打跑,你莫要害怕!”
橠白望着陸歸舟,水汪汪的星眸瞬間噙滿了淚水,晶瑩的光芒一閃,羽睫輕顫,剔透的淚珠兒簌簌而落,桃萼垂露般的模樣直看的陸歸舟心頭一顫……
陸歸舟抑制不住的心疼,管不得許多,一把将橠白擁入了懷中,柔聲安撫道:“莫怕!莫怕!”
橠白反手抱住了陸歸舟,埋首在他頸窩,平複着方才驚懼的心情。
她肉嘟嘟的柔軟腮頰若有似,時不時的觸碰着陸歸舟的側顔,軟嫩的觸感直讓陸歸舟的心中似是有羽毛撫過一般。
一時間,陸歸舟失了語,除了一句“莫怕”再也說不出旁的,若說他是有些語無倫次,怕也是說得過的。
陸歸舟的懷抱,讓橠白感受到了十足的安全感,不過片刻,她的恐懼感已是煙消雲散。
沒了懼意,橠白這方才發現自己是被陸歸舟抱在了懷中,霎時間,她隻覺得腮頰一片火熱,心潮亦是不覺翻湧而起……
奇怪,自己這是什麼感覺?她怎麼形容不明白當下這種被陸歸舟抱着的感覺……
當陸歸舟還是阿舟的時候他也沒少抱過她,她竟沒有一次,有過當下這種感覺……
這感覺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卻清楚的知曉自己非但不抗拒反而有些貪戀……
緩緩的,橠白動了動身子,輕輕的自陸歸舟的懷抱中掙脫了出來。羞澀使然,她不敢擡頭,蜷縮着身子低着頭,十指交疊,不自覺的攪動着,仿佛要以此來掩飾内心的無措與害羞。
陸歸舟雖心下不舍,卻也不好一直抱着人家不撒手,隻好放開了橠白。一顆心亦是狂跳不止,方才抱着橠白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妙……
陸歸舟不想離去,可這深更半夜的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好一直在姑娘的房裡?
想罷,他戀戀不舍的站起身來:“我……我得出去了……”
橠白一聽,星眸中的懼意卷土重來,怕那老鼠再回來,也……不舍得陸歸舟……
一見橠白眼中再次翻湧的懼意,陸歸舟又是一陣心疼,忙不疊道:“我就在你門口守着,若是再有老鼠,你喊一聲,我立刻進來。”
橠白雖心有不舍,可讓陸歸舟就這麼在她房中過夜也不是那麼回事,她非凡人女子,自覺無所謂旁的,可也不好出言讓一個大男人就這麼留在自己房中,宛若自己是個輕浮女子一般……
“嗯……”橠白緩緩點了點頭。
陸歸舟亦是滿心的失望與不舍,又瞧了橠白一眼方才出去了。
陸歸舟出了房門,轉過身去将橠白的房門仔細關好,再回過身來便意欲到廊下的美人靠上坐坐,那邊陸歸乘的房門便打了開來,繼而就見陸歸乘急忙忙的走了出來。
方才橠白和陸歸舟那樣一番,陸歸乘自然是聽到了,奈何他睡的沉,這方才趕過來瞧瞧,結果一出門,便瞧見了陸歸舟。
陸歸舟方才隻擔心着橠白,顧不得更衣便出了來,當下亦是隻身着一身白色中衣而已,連鞋子都是趿着的,就這般衣衫不整的模樣,此時夏日裡倒不至于受寒着涼,可結合着橠白方才的高聲驚叫,陸歸乘如何能不多想?
自家弟弟對橠白的心思他一早就看出來了,該不會是這夏日炎炎陸歸舟又血氣方剛的,一個沒忍住就對橠白……
如此一猜,陸歸乘心下一沉,疾步來到了陸歸舟身旁,開口便問:“方才你們作甚如此吵嚷?”
陸歸舟見來人是家兄,不覺有他,也不曾疑會什麼,俯身将趿着的鞋子穿好,便直言将方才所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陸歸乘。
陸歸乘聽罷,卻是疑心再起。他忙坐到陸歸舟的身旁,追問道:“真的是老鼠?”
陸歸舟回答:“嗯,真的是老鼠。”
“奇怪”陸歸乘喃喃了一句,繼而又追問道:“橠白姑娘功夫那麼好,怎麼會怕一隻小小的老鼠呢?”
陸歸舟卻是不以為意,提好了鞋子坐正了身子道:“功夫再好也會有怕的東西,哥哥你不是也怕蛇嘛!”
陸歸舟如此言語,直讓陸歸乘沒了話。
陸歸舟卻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催促了起來。陸歸乘見自家弟弟的确沒有欺負了橠白的意思,便也識趣的回房去睡覺了。老鼠而已,他是不怕的。
銀晖輕灑,夜風輕拂,門闆上的雕花更添幾分深邃。
陸歸舟望着橠白緊閉的門闆,逐漸陷入了沉思……
他方才一個着急破門而入,那門闩大抵是壞掉了,明日得趕快修理才行。
這縣衙裡鬧了老鼠,橠白又如此害怕,這該如何是好?難不成自己日日去她房裡捉老鼠?他倒是求之不得,橠白的名聲豈不是毀了。而且,他是個人,論捉老鼠怎麼會比得過貓呢!
對了!貓!
陸歸舟眼前一亮,他怎麼才想起來!鼠患常有,尤其是秋收之時,百姓為了避免家中儲存的糧食被老鼠禍害,大都蓄貓避鼠,所以貓是極珍貴的。
想到此處,陸歸舟已是打定主意,無論貓兒多麼難得,他都要想辦法給橠白聘上一隻回來!
房中的橠白心思繁雜,那老鼠所帶來的驚懼已然不在,可她仍是失了睡眠,滿腦子皆是方才陸歸舟抱着她的情形,腮頰上的火熱雲霞起了又退,退了又起……
破曉時分,陸歸舟困倦的很,估摸着老鼠也不會再來了,方才起身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