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蓬卻是言說起了題外話:“衙門口不是有倆石獅子鎮着,怎麼那東西還進的來?”
李虎聞言,揣摩道:“可能是有了道行的厲鬼?”
厲鬼二字一出,在場之人無不汗毛倒豎,唯有橠白,心底的興奮瞬間再現,倘若真的是厲鬼,那豈不是更能賣鬼差一個人情?
陸歸舟沒有言語,卻也是在聽着陸歸乘幾人的議論,自古以來,衙門便是正氣十足的地方,更有那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俗話之說,可偏偏是這正氣十足的地方起了鬼神之說,若是傳揚了出去,豈非好說不好聽?
陸歸舟心下如此做想,陸歸乘那邊議論的和陸歸舟所想相差無幾。
“不若我們今夜留宿在衙門裡,将那鬼捉住?”丁蓬提議道。
李虎聞言,當即反駁:“那可是鬼,豈非是你說抓就抓的?”
丁蓬一聽,也覺的确是如此,忖度片刻又提議道:“那……請個道士來?”
陸歸舟聽到此處,也顧不得旁的,當即轉過身去,插話道:“不成!”
恰在此時,橠白亦是異口同聲:“不成!”
這二人皆是沒想到對方會在此時開口,先是略顯驚訝的對視了一眼,而後陸歸舟率先開口:“堂堂衙門要請道士來驅邪治鬼,豈不是有正不壓邪之嫌?傳揚出去,難免要被人诟病成我們錯判了冤案,遭厲鬼索命之說,且那聲音也不過才響了一日,是否是鬼還有待考證,不能輕舉妄動。”
橠白聽言,點點頭附和道:“阿舟說的對!”
言罷,橠白便飛速的垂下了眼眸,星眸中心虛之光一閃而逝,之所以阻止,是因橠白覺着若真的請了道士來,那還談什麼賣鬼差的人情?還不是便宜了那道士……
陸歸舟如此一說,陸歸乘與丁蓬李虎三人便也沒再言語,此事暫且擱下。
午膳時間已畢,衆人各司其職。
回去了書房,陸歸舟有些心不在焉。
橠白見狀,斟了盞茶水,放置在了陸歸舟面前的書案上,開言問他道:“可是還在為那鬼叫聲發愁?”
陸歸舟聞聲看向了橠白,微笑了笑道:“兄長的嘴真是快,我本來不想将此事聲張,以免言過其實,鬧得人心惶惶。”
“哦?”橠白不解:“那阿舟你是覺着那聲音不會再起了?”
陸歸舟伸過手去,又将橠白攬入了懷中,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藥香氣,方才開口道:“會否再起,我倒是不知,但隻不過一夜便将鬼神之說宣揚了出去,總讓我覺着是有些不妥。”
橠白正欲依偎在陸歸舟的胸膛前,忽而腦中靈光一閃,忙說道:“會不會是鬼魂想要與你喊冤?”
“魂魄喊冤?”陸歸舟有些難以置信:“我又不是包公,日審陽,夜審陰。”
“可是你英明神武也是人盡皆知的啊!”橠白又言:“說不準就是被害了命的鬼魂無處申冤,所以才來尋你的呢!”
橠白的一句英明神武,直讓陸歸舟瞬間膨脹,他顧不得旁的些許,問橠白道:“你當真覺着我英明神武?”
橠白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就見陸歸舟不自覺的挺起了胸膛,心中滿是自豪之感。
橠白見他這般,愈發不明所以,跟着追問道:“所以呢?若真是如此,你打算如何?”
陸歸舟聽罷,忖度片刻,而後搖了搖頭道:“我覺着不大可能是鬼魂喊冤。”
橠白不解:“為何?”
陸歸舟答道:“若真是鬼魂喊冤,直接喊冤叫屈就是了,何故做那鬼哭狼嚎之音?”
橠白聽言,也覺着有理,便不再言語,隻與陸歸舟靜默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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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歸乘那邊廂,則全然是另一番情形。
丁蓬李虎經過他的一番形容,認定那叫聲必是厲鬼,開始為昨夜那一聲怒吼感到了後怕,這厲鬼會不會把仇恨計算到他頭上,今夜來找他算賬啊?
如此想着,陸歸乘便同丁蓬李虎将心中擔憂照實說。
丁蓬李虎一聽,也是覺着大有可能。
陸歸乘一聽,愈發的怕了。
丁蓬李虎見狀,便先後出起了主意。
說到厲鬼,那定是要想到道士,但是方才陸歸舟也說了,不準危言聳聽,請道士來縣衙捉鬼,實乃不可行。
可是陸歸乘怕啊!他還沒給滿春竹寫信呢!就這麼被厲鬼索了命,豈不是太過冤枉?
于是丁蓬想了想,提議陸歸乘先行去道觀裡請一枚護身符回來,先行抵擋着。
陸歸乘一聽可行,這三人當即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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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萬籁俱寂。
三人各自回房,準備歇息。
時近子時,那鬼哭狼嚎之音又起,已經躺在床上的三人齊齊瞠目,倏然驚醒,忙不疊的起身開門,前去查看。
橠白與陸歸舟幾乎同時開了房門,陸歸乘緊随其後。
三人一打照面,那鬼還未來得及去捉,陸歸舟與橠白便先被陸歸乘給吓了一跳……
此時的陸歸乘左手桃木劍,右手金錢劍,身着道士黃袍,滿身都貼滿了朱砂黃符。
陸歸舟與橠白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滿眸的驚駭。
“你這是作甚?”陸歸舟忍不住,直問陸歸乘。
陸歸乘低頭瞄了一眼自己的穿戴,照實同陸歸舟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