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白與陸歸舟再次對視,二人的眼中皆滿是喜悅。
此事暫且告一段落,那弘肅被陸歸舟喚來的獄卒送回去牢房,暫且關着。
那弘肅一走,陸歸舟連忙上前,同橠白一并看起了那張供詞。
但見那供詞之上,将那日聶秀之事盡數言說,其中還不乏那弘肅的狂妄之詞。
陸歸舟心下雖氣,卻也因着此事已然穩妥而松了口氣。
橠白忖了忖,忽而湊近了陸歸舟,壓低聲音道:“阿舟,你我如此,算不算誘供啊?”
陸歸舟聞言微怔了怔,而後擡起右手輕撫上下巴,緩緩摩挲着,思忖着答道:“你我方才有何誘惑之舉嗎?”
橠白淺淺的搖了搖頭。
陸歸舟将供詞一收,挺胸擡頭、義正言辭道:“那便算不得誘供!”
橠白重重的點了點頭。
此事暫且告一段落,隻待聶秀将傷養好,便開堂過審,治那弘肅的罪了。
橠白與陸歸舟收起那供詞,便徑直回去了書房。
午膳過後,橠白趁着空當,書寫下了給橠玦的書信,而後趁着陸歸舟出恭的空當,施法送了過去。
橠白與橠玦這般的草木精靈,自是有着獨屬于自身的用來聯絡的法術,那封信件瞬間便到了橠玦的手裡。
信中,橠白照實言說了自己與陸歸舟的婚事。
橠玦看罷了那信,心中略有忐忑,心下所擔憂之事,無非便是當日裡橠白下山之時他所擔心的。
橠白這般快的便要與陸歸舟成親,就這般的惹上了塵緣,也真不知是好是壞……
心下如此忖度,當下橠玦便将信一收,趕來了竹遠縣。
甫一到了竹遠縣,橠玦便是身形一頓,暗道自己糊塗。
他方才收到了橠白的書信,不過一個時辰人便已經出現在了竹遠縣,這時辰上也對不上啊!
凡人不會法術,哪裡就能這般快速的想到某處便到某處的?車馬勞頓,怎得也得幾日吧!即便是就住在臨縣,也不至于這般快速的便能趕來的……
且為防止穿幫,橠白在信中将自己一開始編排的身份皆同橠玦言說了。
按照橠白的編排,橠玦該是在個很遠的地方,既是很遠,那便更不可能即刻就到了……
該當如何呢?
橠玦心思不定,索性在竹遠縣的街頭轉悠了起來,一壁走一壁思忖着……
先行回去,等待上幾日再折返而回?
還是,就此尋一處客棧住上幾日,也好暗中打聽一番陸歸舟人品風評,這人經曆了輪回轉世,也許泯滅了那好的心性,而生出了那壞的心思呢?
心下正搖擺不定,橠玦卻是腳步一頓,蓦的站在了原地,神情愣愣的望向了不遠處。
不遠處,是一記燒餅攤檔。
橠玦已是頗有些道行的人參精,對于凡間種種隻是耳聞卻少有目睹,素來便聽聞人間美食最是一絕……
正想到此處,那燒餅的香氣飄然而來,橠玦嗅了嗅,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幾個箭步便跨到了那攤檔跟前,咻的伸出了一根手指:“老闆,一個素燒餅!”言罷,他又即刻加了一根手指,補充道:“兩個!”
那老闆是個年輕小哥兒,蓦的眼前多了個人,從天而降一般,不覺一愣,而後又見橠玦仙氣飄飄的模樣與宛若谪仙般的面相,不覺又是一愣。
但多年生意的經驗讓他當即回過了神來,快速的拿起燒餅賣與了橠玦。
橠玦拿了燒餅,心滿意足的轉身離去,一手一個燒餅,一壁走一壁吃,一身白色長袍衣袂飄飄,宛若雲帶飄逸,不染塵埃,行于秋日裡泛黃的街道之上,盡是那超凡脫俗之感……
那燒餅小哥兒看的有些呆了,腦中竟莫名的憶起了橠白,想當初橠白初來竹遠縣之時,也是這般人人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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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餘晖逐漸散去,夜幕降臨。
橠白原本是在陸歸舟的房中的,溫存膩乎了半晌,便回去了自己的房中去歇息。
陸歸舟原本是不想放她走的,可心下又念着到底是尚未成親,總不好日日同宿,便也隻好按捺住心情,放她獨宿了。
橠白回去了房中,徑自盥洗上了床。
一連兩日,橠白皆是與陸歸舟相擁而眠,今夜乍然獨自睡下,竟就覺着不習慣了。
陸歸舟亦是,二人一牆之隔,雙雙輾轉反側。
夜色漸深,陸歸舟一番輾轉之後終是入了眠。
橠白卻是未能如此,一番輾轉之後是愈發的愁上心頭。
“唉……”一聲歎息之後,仰面而躺的橠白翻轉了身子,側身而卧,一條玉臂輕搭與錦被之外,眉宇間一抹輕愁揮之不去……
自打今日裡給橠玦那一封書信之後,橠白的心便不似從前那般的坦然無憂了。
也不知道橠玦知曉此事會如何反應,是欣然前來,商議她與陸歸舟的婚事,還是會覺着他們終究殊途,而反對這樁婚事呢……
且即便是橠玦欣然同意了他們這樁婚事,她與陸歸舟之間也到底還有溝壑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