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已然滿口答應,陸歸舟悻悻的住了嘴,轉而吻了吻她飽滿的額頭,手臂卻仍是不舍得松懈下來,仍舊環在橠白的柳腰之上。
橠白象征性的掙了掙,見掙不開,便就此做了罷,索性依偎在了陸歸舟胸前,坦然的溫存了起來。
陸歸舟是她的頂頭上司,是他不肯松手偏要抱着她,可不是她摸魚打诨,不做正事的!
橠白如此,最高興的人莫過于陸歸舟,他環着她軟軟的身子,就仿佛得了至高無上的滿足。
溫存了半晌,橠白開口道:“阿舟,你說哥哥和聶秀姐姐能走到一起嗎?”
陸歸舟聞言,自溫柔鄉中抽神而出,沉吟了片刻道:“不太好說……”
橠白聽罷擡起了頭來,不解道:“為何?”
聶秀姐姐人那麼好,若是她能嫁給哥哥,橠白是一百個願意的!但橠白不懂得人世間的種種事故,隻覺着是兩個人互相有了愛意那便可抵千難萬險,方才她發問,心下卻已是認定,她以為陸歸舟亦是會同她一般看待,不成想陸歸舟竟然是如此的回答了她。
陸歸舟垂眼,回望着橠白滿是疑惑的星眸,回答道:“兩個人若想長相厮守,要看的東西實則很多很多……”
橠白不語,隻是疑惑的望着陸歸舟。
陸歸舟回望着橠白,淡淡道:“比如世俗的顧慮,家人的顧慮,等等……”
“世俗的顧慮?”橠白喃喃重複,而後發問道:“成親過日子不就是兩個人的事,幹世俗什麼事?”
聽她這話,陸歸舟微微一怔,有些驚訝于橠白的通透,這是許多世人備受困擾的問題,在意着旁人的眼光而瞻前顧後,不敢這又不敢那。
微怔過後,陸歸舟道:“不錯,橠橠,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你這般所想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你這般灑脫肆意的。”言到此處,頓了頓,瞧着橠白愈發不解的神态甚是可愛,忍不住垂首親了親,方才繼續道:“試想一下,若是兄長的養父母不同意兄長迎娶聶秀呢?世人的嫁娶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有違背,大有可能被扣上一頂不孝的帽子,此時又當如何?”
提到橠玦那被憑空捏造出來的養父母,橠白閃躲了眼神,下意識的垂下了眼眸不去看陸歸舟的眼睛,真不知如何回答之時,就聽陸歸舟繼續道:“聶秀是再嫁之身,兄長卻是尚未娶親,這自旁人看來,他們自然是不般配的,且撇開這一點,世人論婚嫁,還要講究個門當戶對,聶秀家境貧寒,但兄長卻是富貴人家,想來這樁婚事要成,着實是要費些力氣的。”
橠白定了定神,擡眼再問:“若是這些統統都不成問題,那他們就能成了?”
方才陸歸舟所說的那些,橠白聽進去了,但卻不以為意,因為她與橠玦都不是人,那些所謂的家世也是捏造出來的,已然算不得數,至于旁的世人的眼光,那橠玦大可以帶着聶秀遠走高飛就是了,如此說來,這些豈不是都不成問題了?
不成想,陸歸舟聽罷此言,卻仍然搖了搖頭。
橠白不解道:“為何?”
陸歸舟答道:“恐怕最難過的是聶秀心裡這關……”
橠白再次不解:“這又是為何?”
陸歸舟道:“聶秀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婦人,自幼便是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的思想,如今又在弘肅那厮那裡受了那般多的折磨,想來已是對男女情愛之事死了心,此事倒還有些希望,隻要兄長多多關懷她,饒是冰塊,也有融化的時候,但最是難辦的,是聶秀對于旁人眼光的在意。”
橠白不語,隻認真的聽着。她竟不知,世人竟還能有這般多的煩憂……
陸歸舟頓了頓,繼續道:“方才你也見了,聶秀連讓兄長陪同回家幫忙都怕被旁人指指點點,她定是是顧慮頗多,不敢與兄長談姻緣的。”
橠白聽言,點了點頭,也覺着陸歸舟所言在理,恍惚間,她心中升起了一絲波瀾,她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開口問道:“阿舟,那你在意旁人的眼光嗎?”
陸歸舟微怔了怔,他倒是并未想過這個,幼時他雖是家境貧寒,但擋不住他文采過人,是全村希望般的存在,也無人對他們指指點點,饒是村民鄰舍,也至多慨歎一句這倆孩子命苦罷了,未曾受過甚的非議,再後來上京趕考,又來了這個竹遠縣,雖隻是個小小縣令,但于地方百姓來說那真真是個大官了,且他如今風評極佳,若有眼光,那也是贊許的眼光,還真真沒想過若皆是些負面風評,他會如何……
“我……”陸歸舟略遲疑了片刻,照實回答過:“我沒想過,但是我覺得人過一生,總是需要些體面在身上的,議論一二倒是無妨,但若是被人指指點點,或多或少心裡會有些芥蒂吧!”
陸歸舟所言不假,這倒也是人之常情,世人皆道莫要在意旁人的眼光,保持本心最為重要,可若真的深陷輿論,哪個能做到泰然自若?
橠白聞言,眸光瞬間黯然失色,她有此一問,無非也是為着她與陸歸舟的長相厮守。她深知自己到底非人,即便是隐瞞着,那也難保哪一日,自己暴露了,陸歸舟定是要被人指指點點着議論,說他娶了個妖精做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