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到了此時,隻怕陸歸舟會受不了旁人的非議而與她決裂,何況自己還欺瞞了她,屆時阿舟肯定會不要自己的!
橠白如此做想,卻不曾想過陸歸舟所言,其意并不在此,他其一言說體面,是指修習自身,不能成那刁人、惡人、懶人從而被人指指點點,其二則是引申了聶秀一事,即便是行的端坐的正,也難保有誤會生出,此時輿論一出,那其結果可想而知,恣要是個要臉的,都不會想要如此受人非議的。
但陸歸舟隻是點到即止,并未仔細言說,以至于橠白又會錯了意。
橠白那般想着,神色愈發黯淡,壽桃包一般的臉蛋兒愈發的垮成了帶褶的肉包子。
陸歸舟見她臉色變了,心中一抽卻又不明所以,連忙問道:“怎了?”
橠白聞聲擡眼,卻隻瞧了陸歸舟一眼便又垂下了眼眸,腦中已經開始臆想着陸歸舟知曉了她是個妖精之時,對她百般厭棄的模樣了……
橠白面對着陸歸舟,一向不會隐藏,喜怒哀樂,皆在面龐上顯現。
陸歸舟見她不悅,卻又不知為何,心下飛速的忖度了一番自己今日裡的言行,确認了絕非是自己所緻方才敢繼續問道:“你怎得突然就不悅了?”
言說着,陸歸舟擡起手來,雙手撫上了橠白的雙頰,動作輕柔的捧起了她的臉龐。
橠白并未拒絕,順着陸歸舟的力道擡起了頭來,與他對視着。
橠白不語,陸歸舟心急的很,卻又不敢胡亂的催促,隻好耐心等着。
橠白仍然沉浸于自己的臆測之中,越想越難過,最終按捺不住,擡起眼眸來,直言發問:“若我不是人,你還要我嗎?”
“啊?!”陸歸舟瞠目結舌,一時語塞,不知橠白何出此言。
陸歸舟是當真不曾想到是自己的那番解答就能讓橠白有此一言,當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好生的困惑。
遲疑了片刻,陸歸舟不解道:“好端端的,你罵自己作甚?”
“我不是罵自己……”橠白急忙道:“我是說真的,若你哪日發現了我不是個人,是個……是個……”橠白結巴了片刻,不敢直說是人參精,未免顯得太過刻意,忖了忖,她繼續道:“是個什麼東西成了精,你還要我嗎?”
“啊!?” 陸歸舟又是一記瞠目結舌,驚訝的重複道:“成了精?什麼東西成了精?”
“嗯!”橠白點了點頭,自覺比拟不夠明了,便又道:“就比如是狐狸成了精,花豹子成了精,亦或者是花啊草啊的成了精。”
陸歸舟雖是不解,思緒倒也跟着橠白的言語去了……
狐狸精?花豹子精?花草精?
陸歸舟一一想了去,情不自禁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橠白被他這突然一笑,笑的滿眼疑惑。
陸歸舟有此一笑,全然是按着橠白言說的那幾個精怪想了去,狐狸精滿面風騷,花豹子精兇悍無比,花草精清新秀麗,倒也算貼邊兒,但也都不太與橠白相似。
“你做甚發笑?”橠白等的心急,反手握住了陸歸舟的手腕,急切的催促着他。
陸歸舟斂起笑容,眸中溫柔盡顯,而後回答道:“你哪裡有那些精怪的模樣,若真說是何物成了精,你也該是那個化了人形的人參娃子才對。”
“什麼!?”橠白心中狠狠一沉,霎時間瞠目結舌、汗毛倒豎,陸歸舟怎會有此一言,莫不是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以此試探?她慌了神,卻又不敢妄下定論,隻得小心翼翼試探道:“你……你怎麼知道……”
橠白這話,無疑是不打自招,但陸歸舟卻并未如此作想,隻覺橠白如此言說是在問他如何就知道如果她當真是個精怪怎麼就會是個人參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