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陸歸舟微笑了笑,雖是冬日裡路算不得好走,可如今的陸歸舟是太懂得相思難耐之感了,便也未做阻擋,隻叮囑了幾句,便再未言說什麼,心下卻是暗暗盤算起了他與橠白成親的時間……
陸歸乘這一去,最少也要半個月有餘,待他歸來之時,定然已是春暖花開。屆時,橠玦大抵也得回去養父母那裡了。
既然如此,待陸歸乘回來之時,便将二人的婚期定下,繼而再到雙方父母的墳冢前拜祭告知。
陸歸乘此番先行,必然也會先行拜祭父母,屆時他便留守在縣衙之中坐鎮,自己也能安心着些。
如此盤算罷了,這一餐氣氛微妙的早膳也用罷了,幾人便就此各自回房去了。
甫一回房,橠白便想要去抱霜白,無奈何陸歸舟快她一步,她自己倒先是落入了陸歸舟的懷中。
陸歸舟随即又将她一把抱起,橫抱在懷中,自向榻上走了去。
二人自那軟榻上落了座,便猶如兩塊并卧的年糕一般,緊緊的黏住了彼此。
橠白擡眼,嗔了一眼陸歸舟,暗道他真是粘人的很!想罷,手上卻是又将陸歸舟抱緊了幾分。
察覺到了橠白的小動作,陸歸舟心裡泛甜,俯首吻了吻橠白的頭頂。
溫存了片刻,橠白憶起了方才飯桌上的種種,遂問道:“阿舟,你有沒有覺着方才早膳之時,氣氛怪怪的。”
“嗯。”陸歸舟應了一聲,随即道:“的确是怪怪的。”
橠白聽罷又道:“好像是哥哥和聶秀姐姐,他們兩個人怪怪的。”
橠白這一說,陸歸舟當下便憶起了昨夜裡他前去打水所聽到的那番話,想來,大抵是橠玦遭了拒絕,所以今日裡這氣氛方才如此微妙的,若是聶秀答允了他,那今日裡的氣氛便該是甜甜的了。
身為過來人的陸歸舟深有體會。
陸歸舟不語,橠白便也未催他,隻自顧自的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怎得突然就如此了……”
陸歸舟聽着橠白疑惑的言語,便也不再隐瞞,将自己昨日夜裡聽到的,以及當下自己心中猜想的,盡數告訴了橠白。
橠白驚訝的瞠目,想不到橠玦竟然已經等不及了,更想不到聶秀會拒絕他……
“你是說……”橠白眸子黯了黯,略顯失望道:“聶秀姐姐不喜歡我哥哥?”
一見橠白那失望的眼眸,陸歸舟便是心中一顫,連忙寬慰道:“話也不能這樣說,聶秀她方才經曆了這樣的事情,一時間還未能重整心思也屬尋常,我們給她些時間,讓她與令兄多多接觸接觸,待她心結開了,也許就能接受令兄了。”
橠白聞言,眸中的黯然褪去幾分,重拾信心道:“嗯!我要在聶秀姐姐面前多給哥哥說些個好話才行!”
陸歸舟聽她這話,先前的一番擔憂再次冒出了頭來,他瞧得出來,那聶秀對于橠玦絕不是毫無感覺的,若是橠白再去說好話,雖是昨夜裡她拒絕了橠玦,但是橠玦再加把勁兒,那層窗戶紙是必破無疑的,可是橠玦家裡這一關當真能過得去嗎?若是屆時他又以一句做不得父母的主而負了聶秀,那聶秀如何還能活得下去?
想罷,陸歸舟歎了口氣,還是決定将心中所想盡數告訴了橠白,言畢,他補充道:“俗話說甯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我自是希望他們這樁姻緣能成,可身為人子,令兄又是養子,父母之命也是不能不聽的,令兄未娶,聶秀卻已是再嫁之身,隻怕是……”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陸歸舟便并未将其宣之于口,憑他與橠白如今的默契,他覺着她會懂。
橠白确是聽懂了,神态之上也愈發擔憂,可她心中所擔憂之事,卻并非是陸歸舟所言說的……
橠白擔心的是他兄妹二人的真實身份,橠玦意欲如何,是如他先前勸慰自己那般,編排隐瞞?還是要同聶秀坦誠相告?
若是編排隐瞞,他想要迎娶聶秀,難不成還要當真去尋一對養父母過來?這謊越撒越大,該要如何收場?可若是坦誠相告,聶秀能否接受的了?饒是聶秀能夠接受的了,那她與陸歸舟這邊也是瞞不下去了,屆時又當如何,真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了。
陸歸舟見她憂思多慮,不免得要心疼,忙抱緊了她寬慰道:“你要莫要想多,待過了初五,先讓令兄回家一趟,問過父母再行定奪,若是父母皆是同意,你我便多多在聶秀面前說些個小話兒,再多多的給他們制造些機會。”
自陸歸舟看來,聶秀絕非是對橠玦沒有好感,隻要是橠玦養父母那便不成阻撓,那便定是能成。
于他的聲聲安慰之下,橠白的憂慮消散。
翌日,橠白前去橠玦房中,将陸歸舟的如此盤算同橠玦言說了。
橠玦聽了,暗暗有些失落,他哪裡有養父母的同意要去問詢?左不過是又要出去躲些時日,制造着回家而去的假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