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着定是二人情意綿綿你侬我侬,壓根兒顧不上用這宵夜了。
聶秀搖了搖頭,解答道:“是我見他二人忙得很,不忍打擾。”言罷,她上前幾步,在圓桌旁坐下了身來,繼而道:“我們留些與他們就是。”
橠白與陸歸舟不來,正中了橠玦的下懷,如此一來,他豈不是又有了可以同聶秀獨處的機會了?
如此想着,橠玦欣然應允,而後便與聶秀先後動起了筷子。
不多時,二人用罷了夜宵,先後放下了碗筷。
憶起方才,聶秀忍不住便是一句感慨:“想不到橠橠和陸大人竟然這般的恩愛,我還是第一次瞧見有人能這般的難舍難分呢!”
聶秀的言語間,是擋不住的羨慕之意。
橠玦如何聽不出她言辭間的羨慕,當即擡手,寬大的手掌覆上了聶秀的細軟的小手,似是立誓一般道:“那我們也努力,不能輸給他們!”
聶秀聽了,當即羞紅了一張臉,她羞赧的将手撤回,嗔道:“胡說八道甚呢!”
言罷,她頂着羞紅的一張蘋果臉,一躍而起,快速的将碗筷收起,又瞪了橠玦一眼,轉身便走。
聶秀這一眼雖是瞪人,卻是眉目含情,更顯嬌嗔。
橠玦被她這一眼瞧的心神蕩漾,當即起身跟她而去,一壁走一壁道:“我幫你收拾……”
眼見着已入深夜,陸歸舟終于是舍得将橠白自懷中放了出來。
甫一得到空當,橠白丢下一句“我去打水拿藥”便疾步出了房門而去,全然未留絲毫挽留的機會與陸歸舟。
“哎……”陸歸舟喚了一聲,奈何橠白已是出門而去,他面上是無奈的一聲歎,心裡卻是吃了蜜一般的甜。
趁着橠白前去打水的空當,陸歸舟火速的将鞋襪換了下來。
鞋底都已經被磨的掉落,那布襪可想而知定跟着破掉了。
陸歸舟将它們一并丢掉,換上了輕便的拖履,而後用力嗅了嗅,确認房中并無異味,這方才安下了心來。
橠白的小鼻子那樣的靈,這若是有腳臭味,非是熏着她不可!
思慮間,橠白自是打水而回。
陸歸舟擡眼,便見橠白端着水盆去了内室,他忙上前而去,将水盆接了過來。
春夜寒涼,橠白見陸歸舟接過了水盆便轉回身去關房門,回過神來卻見陸歸舟自是徑自将雙足浸泡在了水盆之中,開始清洗起了傷口。
熱水浸過尚且滲着鮮血的傷口,刺痛感讓陸歸舟忍不住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氣。
橠白見狀,忙一個箭步奔了過去:“我來幫你!”
陸歸舟頓時一驚,忙不疊的阻止道:“不行!”
“怎麼不行?”橠白自水盆旁蹲下了身來,瞧着陸歸舟的一雙大腳浸泡在熱水之中,傷口處的鮮血化作一縷血絲融入了水中,不覺又是一陣心痛,忙挽起袖子來便要下手到水盆之中為他清洗傷口。
陸歸舟忙擡起手,一把便扼住了橠白纖細的皓腕,堅決道:“不行!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讓你來為我浣足?這不合乎禮法規矩!”
橠白又是一陣不解:“洗腳而已,你怎得扯上理法來了?”
陸歸舟一時語塞,雖是清洗傷口,但陸歸舟仍是不想讓橠白來為他做這樣的事,總覺着是委屈了她,這當然無關乎禮法規矩,隻不過是他情急之下胡亂的言語罷了。
而橠白想要動手為陸歸舟清洗傷口,也無非是想要借着自己的特質讓他的傷口快速複原罷了。
那水不過是普通的熱水,可一旦經過了橠白的手,那便是有了奇效的,陸歸舟用了那水清洗傷口,頃刻間便可痊愈了,也可少受些罪……
陸歸舟語塞了片刻,又道:“你我男女有别,這種事情當然不合理法。”
“……”橠白一陣無語,男女有别,真是好一個男女有别,他們早都已經同榻而眠了他竟又搬出了理法那一套來了……
橠白遲疑了片刻,暗中作想,這腳踝處的摩擦上和前番那脖頸之上柳條兒鞭打出來的傷痕不一樣,且那處傷在頸後,他想瞧着也不甚的方便,如今這傷在腳踝,可是日日都能看得見,若是這傷痊愈的太過迅速,隻怕是也會惹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