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陸歸舟看來,人的模樣會驟然生變,無非是因為吃錯了甚的東西中毒導緻的,所以他急着帶橠白去瞧郎中,想她早些好起來,不要再被折磨。
心中想着,陸歸舟便照實說了,而後急切道:“我們快些去瞧郎中,把毒解了就是了!”
但橠白心知肚明,她是人參娃,百毒不侵,她的面龐變成了這副模樣,哪裡是郎中瞧得好的,且她當下這副模樣,哪裡能出去見人!
“我不去!”橠白顫抖着聲音大喊了一聲。
陸歸舟正欲再勸,卻聽得了一陣急促的敲門,他不得不先行前去開門。
房門一開,來人是聶秀。
她早就起了,穿罷了衣裳正準備去做早膳,忽的就聞得橠白一聲尖叫,她擔憂不已,怕是橠白出了甚的事,連忙便趕了過來。
“我聽見橠橠在叫,可是出了甚的事情?”聶秀焦急不已,甫一和陸歸舟打了照面,便急切開言詢問。
“我……”陸歸舟急忙開口,卻又不知如何言說,一時間語塞遲疑。
見陸歸舟如此神情,絕不像是吵架拌嘴,既不是吵架,那便更是出了甚的事情了!
如此一想,聶秀愈發焦急,顧不得擋在門口的陸歸舟,直直的便闖了進去。
陸歸舟急忙側開身,讓聶秀進到房中去。
聶秀甫一踏入房中便直奔内室去尋橠白。
甫一瞧見橠白,聶秀便是一聲尖叫。
耳聞着聶秀的尖叫聲,又瞧着緊随其後趕回來的陸歸舟,橠白隻覺着無助極了,她無端端的變成了這般模樣,又将阿舟與聶秀姐姐吓成了這副樣子,就連霜白都是一副炸毛的模樣瞧着她,一時間自責、氣憤交織着無助直讓橠白的眼淚噴湧而出。
聶秀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這……這還是橠白嗎?
“橠……橠橠?”聶秀試探着喚了一聲,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
橠白一聽聶秀那語氣,心中又驟然泛起了一股子委屈之感,聶秀姐姐竟然都認不得她了,她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隻一瞬間,橠白再次淚如泉湧,那眼淚是一汪接着一汪,連接不休的自粗糙的面龐上滑落。
陸歸舟瞧着她掉眼淚,心疼不已,忙就上前而去,要将她抱入懷中安慰。
可此時的橠白覺着自己宛若怪物,哪裡還會允許陸歸舟的靠近?
“别過來!”橠白蓦的大聲道,陸歸舟聞聲腳步便是一頓。
橠白不願以這般模樣面對陸歸舟,忙又轉回了身去,這一轉身,便又面對了銅鏡,自己那怪物般的面容驟然入眼,橠白忍不住一聲尖叫,當即以雙手捂住了臉。
陸歸舟顧不得許多,一個箭步上前,自身後将橠白擁入了懷中,急切道:“橠橠,聽話,我們去瞧郎中!”
此時的橠白如何還能聽得進去?她掙紮着推開了陸歸舟,哭喊道:“出去!”
陸歸舟又哪裡能放心出去?橠白見他不動,徑直将他一把推開,大聲道:“出去!”
陸歸舟仍是不肯動,橠白一急,擡手便推:“出去!你們都出去!不要看我!”
橠白情緒激動,陸歸舟不敢同她用勁兒,被她推搡的連連後退。
當陸歸舟退至了聶秀身旁,橠白分出手來,一手一人,将他們一并推出了房中。
聶秀與陸歸舟一般,皆是不敢在此時同她用勁兒,隻能順着橠白的力道來,三兩下便被橠白給推出了門外。
橠白忙不疊的将門闩一落,跌跌撞撞的撲向床榻,扯過棉被将自己緊緊裹住,仿佛這般便能與世隔絕,逃避現實。
“嗚嗚嗚……”橠白的哭聲不斷,隻聽得門外的陸歸舟與聶秀心都跟着揪了起來。
聶秀不明所以又心中急切,追問道:“陸大人,這是怎麼回事?橠橠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陸歸舟心急如焚,卻也隻能回答:“我也不知道,今日裡我一醒來,橠橠的臉就成了這個樣子,我當是吃錯了甚的東西中毒所緻,所以想帶她去瞧郎中……”
聶秀聽罷了事情始末,心中的疑惑是隻增不減:“怎麼會這樣……”
是啊!怎麼會這樣?
“嗚嗚嗚嗚……”橠白的哭聲愈兇,自己驟然變成了這般駭人的樣貌,她是又驚又吓又不明所以,全然亂了陣腳,慌了心神,想不得怪異之處,也思不得解決辦法,除了逃避和哭泣,再也做不得旁的……恰在此時,橠玦歸來。
他是感覺到了橠白的不對勁兒,心中擔憂,急忙趕回來的。
甫一趕回縣衙,橠玦便直奔陸歸舟的廂房處,見他與聶秀神色焦急的站在門外,心中便暗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