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白一聽,忙就将頭轉了回去,背對着陸歸舟,烏溜溜的眸球飛速的轉了幾下之後,她遮掩着回答道:“今年的夏日比去年要熱嘛!而且,我自幼生長的地方,從未有過這般炎熱的夏日。”
聽聞橠白如此言說,陸歸舟隻應了一聲,并未多想,一開始橠白便言說過自己是來自北方的,竹遠縣靠南,氣候自是要比橠白生長的地方要熱上許多的。
陸歸舟雖未對橠白如此的回答起疑,但卻對于橠白怕熱一事仍有些不解,他的體熱是高于橠白的,按理說他還是比橠白還怕熱才對,可橠白周身清清涼涼,似冰肌玉骨一般,怎得倒比他還怕熱了?莫不是他長年累月體熱較高,已是成了習慣?
橠白不知陸歸舟如何做想,卻是隐隐有着擔憂了起來……
今年的夏日也不知是怎得了,竟然熱到了如此地步,自己是株人參,雖已化形成人,可原本屬于人參的生長習性是無論如何也改不得的,去年夏日裡那般的熱度她還能勉強應付,可今年這等的悶熱,若是沒有濕土來避暑降溫,她怕是真真的要捱不過去了……
怎麼辦!?
思慮間,橠白想到了去年她剛來縣衙做主簿之時扛回來的那個大花盆兒……
彼時她诓騙陸歸舟,說是用來養仗菊的,陸歸舟還給了她花鏟以及不少的花種,可那花盆兒卻是什麼也沒種,一直自己住在裡面的。
直到後來老鼠的出現,橠白也愛上了睡床枕的感覺,便改用了沐浴的方式滋養自己,那花盆兒便一直空着,幸而陸歸舟也并未過問。
如今,橠白再次憶起那個花盆兒,宛若憶起了救命稻草一般!
可是,要回去睡花盆兒避暑,陸歸舟這邊該當如何?橫不能是當着陸歸舟的面現了原身睡回花盆兒裡去吧,那還不将陸歸舟吓個好歹……
思及此,橠白想着:要麼,暫且分開,回到往日裡自己所居的那間廂房裡去,夜裡也好回到花盆裡去避暑……
夜間有泥土庇護,白日裡也好撐過去,待這炎炎夏日過了,再與陸歸舟同榻而眠。
且分開睡,不必緊挨着彼此,也能少些熱感。
可是,該如何與陸歸舟開口呢?
橠白思量了片刻,緩緩轉過了頭去,仰頭側目,望着陸歸舟開了口:“阿舟……”
“嗯?”陸歸舟應了一聲,随即将帕子放回水盆之中浸涼之後重新拿起,打算為橠白擦一擦後腰處。
橠白微抿了抿唇,緩緩開了口:“阿舟,我想……要不然……我回隔壁去睡上幾日,待夏日過去了,我再回來?”
“什麼!?”陸歸舟手上動作一頓,難以置信的望向了橠白,她說甚?要回隔壁去睡?還要過了夏日再回來?!
因着驚訝,陸歸舟隻言語了一聲便語塞了起來,不知所措的怔在了原地。
橠白咽了口唾沫,将頭轉回,不敢再去瞧陸歸舟,垂下眼眸繼續道:“就是……我們暫時分開睡,也好涼快些……”
“不行!”陸歸舟脫口而出,将帕子往水盆中一丢,站直了身子急切道:“你怎麼可以想要分房睡呢!”
橠白未曾料到陸歸舟會突然急了起來,忙站起身來,轉過身去,滿眸驚駭的瞧着陸歸舟。
陸歸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橠白會提出與他分房,宛若遭了晴天霹靂一般,怔在了原地,心中頓時七上八下外加七上八下的一通亂想。
橠白怎會突然提出要與他分房的?
橠白與他在一起的時間雖算不得多長,卻也算不得短,若說那新鮮期,早就已經過了……
一想到此,陸歸舟心頭一凜,饒是這悶熱的夏日裡,仍是感覺到了些許寒涼之意,莫不是橠白對他沒了新鮮感,開始心生厭棄,所以才借着夏日悶熱的由頭與他分房,再然後便是與之疏遠,最後他便就此成了棄夫……
一想到此,陸歸舟便委屈的不行,橠橠怎麼可以這樣子對他呢!
橠白眼望着陸歸舟的神情從錯愕到委屈,頗有些不明所以,不解道:“為何不行?”
“就是不行!”陸歸舟急了,他眼望着隻身着着兜衣的橠白,粉面桃花嬌憨貌,冰肌玉骨纖素腰,若是他日被旁的男人擁了去,那場面,陸歸舟隻一肖想,便猶如瘋魔了一般。心中如此,陸歸舟口不擇言:“除非你是厭棄了我!”
此言一出,橠白也急了:“你這叫什麼話?我幾時厭棄你了!”
陸歸舟悶哼一聲:“你若非厭棄我,為何要與我分房?”
原本橠白心中有愧,言說的甚是小心翼翼,甚至語氣裡還帶着幾分祈求,萬萬沒想到陸歸舟會以這樣的态度來回應她,一瞬間,橠白便生出了滿腹的委屈:“我想與你分房睡,是想要彼此涼快些,怎得就成了厭棄你了!”
陸歸舟腦中因着橠白的一句分房而不住的想入非非,橠白如此說,他就是覺着不願、不行,絕不能讓橠白與他分開,即便是橠白當下是真的怕熱方才與他分房睡,可是日子久了難免就成了習慣,身體上拉開了距離,心裡也會跟着疏遠的,這種苗頭,一定得掐死在搖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