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白緊閉着眼,屏住呼吸,側身而躺,假裝自己是睡着的模樣。
雨聲沙沙,黑暗中,陸歸舟的眸光似一汪澄澈的湖水,他唇角帶笑,瞧了橠白片刻,而後緩緩擡起手來,輕撫上了橠白的肩頭,而後一下接着一下,輕柔且有節奏的拍着。
“……”橠白頓覺一陣無語之感,陸歸舟此舉,她如何能不熟悉?
在陸歸舟的前一世,也就是橠白初與他相識之時,彼時的橠白還是個胖乎乎的奶娃娃模樣,陸歸舟哄她的時候便是這般輕拍,聽陸歸乘所言,這是他自旁人那裡學來的哄娃娃的招式。
彼時橠白還是個奶娃娃他這般拍睡也在情理之中,可當下橠白俨然已經不是奶娃娃了,他竟然還這般的拍睡……
橠白忍不住,悶聲笑了起來。
陸歸舟輕拍橠白的手登時一頓,愣了一愣後覺察到是橠白醒了過來。
橠白嗤嗤笑了幾聲,而後睜開眼,轉過了身子,改成了仰面躺着的姿勢,擡眼望着陸歸舟。
陸歸舟撤回了手,故意闆起臉來道:“好你個粉團子,我擔心你睡不得不踏實,你竟然嘲笑我!”
橠白忙坐起了身來,與陸歸舟面對着面,辯白道:“我哪有嘲笑你!”
“還說沒有!”陸歸舟眼一橫,裝兇道:“我可是清楚的聽見你笑了!”
橠白動了動身子,向前蹭了蹭,越發靠近了陸歸舟幾分,解釋道:“我确是笑了,可絕非是嘲笑,我是笑你怎會如此來哄我,我又不是奶娃娃了,還需要拍着哄睡嗎?”
“我……”陸歸舟語塞了片刻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方才瞧着橠白睡得不甚安穩,下意識的就去拍她哄睡了,當下他回味一番,也覺着難怪橠白要發笑了,思忖片刻,陸歸舟收斂了笑意,強辯道:“那也不能怪我啊!”
橠白微挑秀眉:“那還要怪我不成?”
陸歸舟理直氣壯:“就是要怪你!”
橠白聲音提高了些:“怎得就怪我啦!”
陸歸舟猛地擡起手來,一手一邊,捂住了橠白飽滿且柔軟的雙頰,一壁揉搓一壁道:“誰讓你生了這副軟糯糯肉嘟嘟的模樣,就像個奶娃娃一般,我見了你這張臉自是會聯想到奶娃娃,所以我方才會不知不覺就用了拍奶娃娃的方式啊!”
陸歸舟沒有用力,且他也非是習武之人,手上沒有繭,溫熱柔軟的指腹揉的橠白腮頰癢癢的,她忍不住咯咯的笑出了聲音來,而後手腳并用的掙紮了起來。
偏生陸歸舟不肯作罷,硬是捧着她的雙頰,照着她的小嘴,狠狠地啾了一口方才作罷。
橠白笑出了眼淚來,陸歸舟用帕子給她擦了擦,而後雙手握住她的肩頭,稍一用力便将她放倒在了床上。
躺好之後,橠白笑意不減,忙就問他道:“你不會還要拍我入睡吧!?”
陸歸舟聽言笑了笑,而後道:“莫要鬧了,快些睡吧!”
“嗯。”橠白點了點頭:“那你也快些去睡!”
“好!”陸歸舟應聲着,擡手刮了刮橠白挺翹的鼻尖,這方才回去了榻上躺好。
小小的鬧了一番,橠白這把睡的熟了。
陸歸舟見她睡的熟了,睡得也跟着安穩了許多。
雨不知何時停了,隻剩下屋頂上殘留的雨滴自屋檐滑落的滴答聲響。
伴着雨滴聲,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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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幾日之後,為胡乩所蓋廟宇開工動土的日子便到了。
按理來說,最佳的開工動土之時是春日裡,可無奈何那一套流程下來,也隻能在這炎炎夏日裡動土了。
轉眼間,便是那開工之日。
是日清晨,旭日東升。
晨曦之中,一縷陽光穿過雲層,天地萬物皆被披上了一抹金紗,空氣中彌漫着夜晚涼露與白日裡炙熱交織的味道。
橠白早早的就醒了,一想到今日是胡乩蓋廟的日子,她就隻覺着滿心沉悶。
微微側頭,橠白睇向了陸歸舟。
陸歸舟尚且睡着,并沒有醒來的意思。
他睡在軟榻上已是有幾日了,解了橠白的暑熱,卻總是覺着懷裡空落落的,每日裡睡得皆算不得安穩,白日裡想和橠白親熱親熱找補回來,又怕惹得橠白悶熱難耐,便生生的忍了下去。
既不能擁着橠白去睡,又不能吸她過瘾,陸歸舟逐漸的有了幾分萎靡,每日裡隻能拉拉小手,親親臉蛋兒聊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