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的饅頭從嘴裡掉出,郭呤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迎上晃眼的光亮後是熟悉的懷抱。
紅白的饅頭安靜地呆在小孩的腳邊,郭呤掀開眼皮看向頭頂。
回來了呀。她想向往常那般催促小孩将她放下,吃東西要緊。
但卸下最後一口氣,強烈的困意席卷全身,郭呤的頭沉沉地壓在小孩的肩膀。
懷裡的身體軟綿綿的向下滑,小孩不安的心變得更慌亂。收緊手臂,将懷中的身軀摟得更緊,希望借此能改變既定事實。
小孩呆呆地抱着他的狗坐在洞口前,白日被黑夜取代,黑夜又與白晝交替,小孩終于有了動靜。
他如同一個剛剛投入陌生軀體的魂靈般難以适應新的軀體,動作十分僵硬。
狗的身體毫無生氣地被托在小孩細瘦的手掌間,他盯着狗,看向那雙緊閉的雙目,雙眸泛起霧氣。
他心裡隐隐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将狗輕輕地放在地面,用力推了推,嘴裡發出嗚嗚的叫聲。
狗不會再給他任何回應,風帶走了眼眶的濕潤和生氣,他抓起一旁的饅頭,提起狗的一條腿,往宮室内走去。
強烈的窒息感讓郭呤下意識掙紮,她胡亂揮動着手腳想借此離開這迫人之地。
操作台上的監視器發出刺耳的報警音,留守在實驗室的兩位研究員目光一同轉向顯示器,又同時轉向艙體。
自從進入艙體後安靜漂浮着的郭呤正劇烈掙紮,并将黏附在身體外的監測探頭全部扯下。
“糟糕,出問題了。該怎麼辦?”長臉濃眉的研究員不安地看着艙體,問他的同伴。
圓臉的研究員也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故,分明前一天還一切正常。“我不知道。找邢博士,對找邢博士,他肯定知道要怎麼做。”
長臉濃眉研究員立即拿起桌上的座機,撥打内線電話。“喂,這裡是1074實驗室。零号實驗體發生異常,請立即聯系邢博士。”
他剛挂斷電話,一擡頭,發現身旁的同事不知何時走到了艙體前,正仰頭看向裡面的女人。
“幹嘛,吓我一跳。”圓臉研究員驚恐跌坐在地動作讓長臉濃眉研究員一驚,剛走上前來的他不滿地道。
“她,她醒了。”圓臉研究員磕磕盼盼地吐出幾個字。
“啊,怎麼可能...”話剛出口,長臉濃眉研究員擡頭,眼裡是一張被玻璃艙體放大的女人的臉,她正激動地拍打着艙壁。
邢升趕來時郭呤已脫離艙體,披着其中一個研究員的大白褂仰坐在椅子上。
繞過迎上來的研究員,邢升走到郭呤面前,觀察他的零号實驗體。“郭呤,還好嗎?感覺怎麼樣?”
“糟糕透了,我的頭快炸了,肺也疼。”說話間,郭呤咳了好幾聲,有淡綠色液體被咳出來,她随意用袖子擦掉。
邢升不着痕迹地後退一步,繼而關切道。“剛脫離是會有些不适。眼下你一定很累了,但還是先檢查身體,确定沒有問題才能放心,對嗎?”
頭痛的時候有人在耳邊嗡嗡說話,無論他用多麼柔和的語調,聽的人都隻會感覺異常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