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的官道上，兩匹馬兒快步奔跑，留下兩道殘影和身後揚起滾滾塵土。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兩側的景色宛如被水暈開的畫布變得模糊不清，馬兒每次呼吸和跨步都能通過肌肉的傳遞給馬上的人。

從未有過的體驗讓徐靈既緊張又興奮，馬兒奔跑時強烈的晃動感使他不由自主地抓緊缰繩，緊繃肌肉。

他的馬兒跑的很穩，在習慣了它高速奔跑後，徐靈漸漸适應這種颠簸，他甚至生出原來騎馬也不難的感慨。

天黑前徐靈兩人趕到了離京城最近的七圩鎮，就近尋了一家客舍入住。

“騎馬挺容易的。”徐靈褪下足衣，舒服地泡在需要額外加錢才送的熱水桶裡，熱氣蒸騰的水面沒過他的腳踝及一部分小腿，讓疲憊了一日的腳闆緩緩放松。

“呐，擦一擦吧。”司徒焱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遞給徐靈，這是他剛向店家拿的藥油。

徐靈接過來打開瓷瓶的蓋子湊上去嗅了嗅，一股濃烈的刺鼻藥油味直沖天靈蓋。他皺着鼻子伸長手将瓷瓶舉得遠遠的，拼命搖頭。“太難聞了，用不着，将它拿走。”

“明天會疼的。”司徒焱繼續堅持。

徐靈堅決搖頭，他受不了這個味道，而且雖然身體有點酸痛，但這點疼他受得住，況且睡一覺就能好轉。

徐靈果然不用的後果是，翌日他是疼醒的。昨日隻是微紅的大腿内測出現了大片淤青，小腿的肌肉始終緊繃如同兩塊僵硬的石頭，臀部往上像是被錘過一般，尤其是腰部稍稍翻身便如同要裂開一般劇痛。

徐靈噙着淚，看着同樣騎了半日卻行動自如的司徒焱，帶着哭腔道。“我要癱了，腰部以下都不動了。”

“那現在要不要塗藥油？”司徒焱又拿出瓷瓶，看向徐靈的眼神如同看一個不聽話果真遭罪的孩子。

徐靈點頭，擡手想要接過瓷瓶，脖子和手臂也疼起來。他大意了，塗塗抹抹總沒有壞處的。

司徒焱避開徐靈艱難伸出的手。“我來吧，别把藥油撒了。”

後一段話成功讓徐靈禁聲，他眼下的狀态确實不能保證不把藥油灑出來。

等一切結束後，徐靈像是從水裡撈出來，身上每一處似乎都比之前更疼了。

從被他咬了個洞的被子上翻過來，這回徐靈是真哭了，怎麼會這麼疼。他抽了抽鼻子，眼含憤怒地盯着用帕子擦去手上藥油的司徒焱。“我一點都動不了了，要怎麼趕路吧。”

“在這先修養兩三日，總要等你恢複了再出發。”

聽司徒焱如此輕描淡寫，徐靈又有些愧疚，他沒想到騎馬的後遺症會這麼大。“那不是耽誤時辰嗎？若是遲了會不會要受罰？”

“你想這樣上路？”司徒焱的語調中似乎含着笑意。

但這次徐靈沒有聽出來，他搖了搖全身唯一能動的頭。“不，讓我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