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雙手環胸。
“薛景仁,你幾歲了?”
“腦子還沒發育到判斷是非對錯嗎?”
薛景仁原本因為自己口不擇言說錯話心虛,正不知所措,可是見明珠竟然毫無悔意,他更生氣,也忘了剛才那一瞬間的慌張和悔意。
薛景仁一個箭步沖過來,拉扯明珠胳膊,要拖着她去見顧南辭。
“啪!”
薛景仁呆住,臉頰迅速紅腫,他傻愣愣地扭頭看着明珠,眼神受傷,滿臉不可置信。
“你打我?”
“啪!”
明珠沒說話,回應他的是另外一個耳光。
薛景仁太震驚完全沒想起來躲,結結實實挨了兩個耳光,臉頰兩邊對稱的兩個鮮紅色巴掌印。
明珠甩甩手,不屑地睨視着他:“打你怎麼了?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傻‖逼東西,我打你算輕的。”
“水性楊花?”
“呵,你有什麼資格罵我?”
“你是不是忘了,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結果你做了什麼?幫着你兄弟瞞我,那你算什麼,恩将仇報,農夫的蛇?”
明珠拍拍他紅腫的臉,湊到薛景仁耳邊,輕聲警告:
“景仁哥哥,你不是最擅長冷眼旁觀了嗎?像之前一樣,保持沉默不就好了嗎。”
“怎麼,秦越漸顧南辭他們算你發小,我命‖賤‖配不上您的眼界?活該被隐瞞被欺負?”
哭訴似的怨怼脫口而出,像是在胸腔裡激蕩過無數遍,終于尋到出口。明珠一愣,随即明悟,那些話不是她想說的,是原主沒來得及問出口的委屈質問。
得知全部人幫秦越漸瞞着她後,原主全身血液逆流,說不清是因為戀人出軌更生氣,還是被朋友發小背叛更難過。
原主是有怨的,她也該有怨氣。原劇情中後期,秦家對明家出手後,她找過薛景仁,想用救命之恩求薛家搭把手,可是連薛家的門都沒進去。
旁人隻怪她識人不清、自作多情,這麼多年她隻是自我感覺良好,其實别人從沒把她劃歸為自己人,她認了,她不奢求了。可是薛景仁不一樣,她冒着生命危險救過薛景仁啊,現在明家有難,他怎麼能就這樣袖手旁觀?
原主不相信薛景仁這麼冷血,她費勁力氣好不容易見到了薛景仁,那時他是怎麼做的?他隻是皺皺眉,為難地告訴原主,她不該欺負楚夢萱,她應該得到教訓……
哈哈哈,多可笑啊!
當初他們為了兄弟義氣幫秦越漸遮掩,沒有一個人告訴她;後來事發,所有人卻隻怪她偏激、惡毒?
屬于原主憋悶的情緒,随着質問聲遠去。明珠直起身體,撤遠,聲音更加平靜,也更加冷漠。
“該說的話我剛才已經說完了,薛景仁,你我緣盡于此,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不服氣就回去告家長。”明珠笑笑,笑容裡滿是譏諷,“我倒要看看,整個薛家是不是都和你一樣,恩怨是非都分不清了。”
薛景仁僵在原地。
目光艱難地從虛空落到明珠身上。
被打暈的腦子艱難運轉,他慢騰騰地想,她稱呼全名,好像兩人是陌生人一樣。
可是更讓薛景仁無所适從的是明珠的态度。
如此冷漠不近人情。
薛景仁雙眼迅速泛紅,他眨眨眼,鼻尖也紅了,卻強撐着沒有眼淚掉下來。薛景仁惡狠狠咬牙,發誓道,誰要來找你這個壞女人!
說得像我們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關系一樣!
可惡!
明珠今天穿了一件長袖外套遮陽,仙氣飄飄。
她離開前,看到薛景仁被丢掉的小狗一樣委屈倔強的眼神,微微一頓。
按照薛景仁的腦回路,說不定以為她在跟他鬧着玩呢。徹底劃清界限,好像還需要一點儀式感。
明珠思索片刻,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折疊水果刀,輕輕往袖口一劃。
“我們割袍斷義,今天友盡。”
“我吃點虧,就不用你還之前的救命之恩了。”
反正薛景仁一窮二白,也還不了什麼,不如她自己拿。
薛景仁死死盯着她。
明亮的眸子湧上一層水霧。
卻梗着脖子,倔強地不肯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