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南明之境照顧一群小崽子,早就習慣大包大攬把所有事安排妥當,這還是第一次打這麼輕松的仗。
哪怕隻是積攢了一年,她手裡的勢力也足夠将幾位攪渾水的皇子牢牢攔住,順便還在民間制造輿論,廣邀天下文豪,讓這次文會的含金量再上一層樓。
經此一戰,容蘊華要接渡容閣老的地位,将再無異議。
當然,前提是容蘊華得赢。
畢竟與含金量同步提升的,還有難度。
“必不辱使命。”容蘊華一臉肅然。
這是容家投靠明珠後的第一個任務,也是容家站穩腳跟的關鍵節點,明珠已經為她做得夠多了,隻是攔住外面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就不知耗費了多少心思,容蘊華自己也不會允許自己失敗的。
這一刻,她無數次慶幸自己之前數十年無一懈怠。
她有信心。
也有底氣。
“别那麼緊張。”明珠知道容蘊華也為這次文會做了很多準備,不僅是這一個月廢寝忘食溫書,更是此前十幾年日積月累,“蘊華,我相信你,此番厚積薄發,必定一鳴驚人,但是你也要相信我。放心,什麼結果我都能兜住,你就負責全心全意去享受這一場盛會吧。”
容蘊華目光動容。
重重點頭。
洛水水患成災,羅師旋跟着軍隊南下救災。
斐子辰不方便現身,昔日風光霁月的斐家麒麟子如今成了皇帝跟前一柄染血的刀,便不能再帶有個人情感和想法。
文會前,隻有一個明珠來送容蘊華,看起來有些冷清。
“殿下,你不該來的。”
容蘊華眼神複雜,暴露她們之間的關系,對明珠本身沒有好處,或許還會讓明珠的意圖過早地暴露人前。
她既然帶着容家投靠明珠的陣營,自然希望領頭者是個冷靜理智的人。
可是在獨自面對惡意排斥的時候,看到明珠出現,容蘊華很難否認内心的觸動。
“如果我真是那樣冷酷的決裁者,那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别,你會放心帶着容家來找我嗎?你不會,其他人也不會。你們選擇我,正是因為我是我,不是因為我是個理智冷酷隻會判斷利弊的上位者。”明珠輕笑出來,理了理容蘊華微亂的鬓發,“别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我最近動作頻繁,本來也瞞不了太久。”
說話間,其他人紛紛進入文會閣樓。
明珠推了推容蘊華:“去吧。”
前路燦燦亦漫漫,勇敢踏出屬于你的第一步。
三天三夜,滴水未進。
容蘊華引經據典,舌戰群儒,聲音從清亮到沙啞。
直到四周鴉雀無聲,辯無可辯。
容蘊華自始至終都很平靜:
“還有人嗎?”
衆人紛紛垂眉,避開她的視線。
*
容蘊華接過文人之首的位置時,朝堂上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皇帝再次染上了風寒。
有過上次的經曆,這場風寒本來沒人當回事,甚至皇帝本人都還興緻勃勃規劃冬獵,突然間,病情急轉直下,就連頗受信賴的張太醫都束手無策。
皇帝身體日複一日虛弱,直到形銷骨立,衆臣子看着早朝龍椅上瘦成皮包骨頭的皇帝,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次皇帝是真的病了,還病得很重。
貼告示廣招名醫。
沒有結果。
三十七年年初,皇帝接連派出十二仙舟出海尋仙山。
震驚朝野。
方士不過是騙人的把戲——
皇帝真是年老昏庸了,這世界上哪有什麼仙人?
民間早就傳閱開或暗諷或勸谏的文章無數,明珠叫人找了些來看,厚厚的一沓,無一例外都是在說尋仙山此舉勞民傷财,怪力亂神匪夷所思。
明珠卻突然想起一件小事。
這個小世界,她并沒有接收過劇情,隻有原主的記憶。
可是在觸發的隐藏信息中,原主去世後,魂魄似乎沒有立刻消散?還能看到渣男去找她的屍身。
更早之前,明珠剛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接收記憶的時候,畫面末尾,原主最後聽到的那句話似乎也很值得推敲。
假設這不是個普通的古代世界,而是修真或者什麼别的高級世界的凡人城國,那就很合理了。
或許……真有仙人也說不定呢。
關于這個世界高得不合常理的武力值,似乎也合理了起來呢!
明珠之前還疑惑過,皇帝的行事古怪,他再怎麼看不慣原主,也不該為了順理成章除掉一個不礙事的小公主,霍亂一國根本,簡直像丢了西瓜撿芝麻。
如今一切都有了解釋。
輕飄飄的紙被擱在深色木桌上,明珠搖頭失笑。
“過分了。”
我還在矜矜業業奪權,你們竟然背着我偷偷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