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臻一言不合,直接打了張貴妃,聽上去有點兒吓人,不過李元璟并不擔心。
他搖頭微笑:“她敢打,自然是有她的理由,光明正大的,估計連太後也挑不出什麼。要是私底下的報複,哼,她便是不打,張氏能放過她嗎?”
羅全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他剛要說什麼,就聽見外頭他的小徒弟出聲了:“呂公公,這麼晚了還沒歇呢?要不您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呢……”
李元璟似笑非笑的瞟了羅全一眼,開口卻是擔心的語氣:“這個崔氏,本來母後就身子不适,她還不消停!對了,母後現在身子究竟如何,你可去問過了?”
羅全瞬間入戲:“回陛下,太後娘娘的心疾發作得很突然,好在醫治及時,接下來隻要靜養就是。奴才下晌還去問過王公公,他也說今日娘娘瞧着倒還好,膳食和藥都進了,隻是不知現在她老人家有沒有動怒。”
“既這麼着,今日朕誰也不召了,讓她們都好生冷靜冷靜。”李元璟闆着臉說。
正好呂萬進來,要請示他,今晚去誰那裡。這下也不用請示了。
呂萬想了想,勸了一句:“陛下,您要提點娘娘們,這事兒奴才不敢妄議,不過您也可以召幸孔、穆兩位娘娘,又或者……咳,陛下乃是九五至尊,可不要委屈了自己。”
真是無時無刻不把自己往歪路上帶啊,李元璟心裡冷笑,臉上卻是隐約帶着怒氣:“不必勸了,朕今日心煩得很,沒那個心思。你也下去吧,看着你更煩了。”
呂萬一個字也不敢多說,弓着背下去了。
李元璟看着他離開的方向,目光冰冷,低聲吩咐羅全:“叫你那個靈透的小徒弟去一趟長樂宮,告訴皇後,讓她不用怕,該幹嘛幹嘛。”今天确實不适合再去看她了,他隻能這樣傳個消息。
穆昭儀結束了一天的訓練,沒急着回去,而是有些擔憂的進來見崔玉臻:“娘娘,您還好嗎?下午的時候臣妾在外頭看見她的傷了。”
崔玉臻擺擺手:“不妨事,你也不用擔心,回去歇着便是,再有十來日就要較量了,本宮可不希望咱們費了這麼多力氣,最後輸給那群内侍。”
穆昭儀也不知道訓練完這些宮女兵之後,她還能幹什麼,可是這些日子的生活太合她的心意了,她隻想一直這樣下去,自然是希望崔皇後能坐穩她的後位。畢竟皇帝是指望不上的,她也不敢指望。
她誠懇道:“娘娘放心,臣妾有八分把握,畢竟咱們訓練得早,配合得好,戰術也練了,有兩分風險,不過是體力上的差别罷了。今日的事,實在是因為娘娘受了臣妾的挑唆,太後娘娘和陛下若是怪罪下來,臣妾會一力承擔。反正看在臣妾祖父的份上,陛下和太後都不會重罰臣妾的。”
崔玉臻呆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想明白她的意思,連忙道:“你想到哪去了?本宮打了貴妃是因為她觸犯宮規,并沒有什麼私人矛盾,你可千萬不要出這個頭。”
穆昭儀不傻,但是身上帶着練武之人的倔強和執着,反複确認崔玉臻不會受到什麼惡劣的報複之後,她才回了自己的宮苑。
她前腳剛走,王邨後腳就到了。看到崔玉臻,王邨表情複雜,但還是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娘娘,太後娘娘有請。”
崔玉臻并不磨蹭,痛快的跟着他去了慈安宮,路上則是仔細的打聽着張太後的身體情況,并婉轉的自辯:“唉,都是本宮性子急躁,隻想着母後她老人家是個重規矩的人,張貴妃還是她的親侄女,若是行為不當,連累了母後的名聲怎麼辦?這一着急,就沒了分寸。”
王邨的眼皮飛快的跳了兩下,啞聲道:“娘娘說得是。”
接下來的路上,他再沒主動說過一句話,直到把人送進慈安宮,他小聲通禀了,才輕松下來。
張太後這個時間把崔玉臻找來,也不是說侄女挨打這件事兒的。
她讓張嬷嬷接了崔玉臻送來的宮規,對着崔玉臻正色道:“皇後,你也進宮有幾日了。從前陛下年紀還小,沒有大婚,這後宮裡的事情就由哀家管着,但如今你才是名正言順的六宮之主,往後這後宮裡的事情,哀家就交給你了。”
崔玉臻立刻雙膝跪地,臉上是恰到好處的驚慌:“母後,臣妾才剛進宮,連宮規都不知道,如何能主理宮務?還請母後再辛苦些時日吧!”
張太後眯了眯眼睛,之前想到李元璟時的感覺又出現了,這崔氏……
她讓張嬷嬷去把崔玉臻扶起來,微微笑着,滿臉慈愛:“你這孩子,竟是拿宮規說事,哀家讓你抄幾遍宮規,委屈了?還在這兒耍賴推脫,你是皇後,哪裡能躲懶?哀家身子不爽利,太醫都說了,讓哀家靜養,這些雜務,哀家是真的不能處理了。”
崔玉臻站起來,卻是往太後方向又靠近了一步:“母後最是疼愛陛下和臣妾了。您讓臣妾抄宮規,那是為了臣妾好,臣妾不委屈!不過這宮務,臣妾自問是真的管不了,母後,您身子不爽利,不若交給貴妃妹妹管着可好?臣妾是真的不行。”
前世的這個時候,自己還是個透明人,自然是沒有這一出的。不過如今甭管張太後是試探自己,還是真的要把内宮事務交給自己,她都不會接手,至少這個時候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