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
展信佳,不知幼稚園一事進展如何,知汝因人手一事焦頭爛額,餘有一舊識名為歸山繁,妖力強悍,系割據時狠辣人物,今服刑已畢,需得一生計,特向汝為其求一職位,汝且安心,繁尚未卸下縛靈鎖,略能施拳腳功夫。餘知汝本領之高,想來馴服此人并非難事,故再請汝幫一事,規訓此人改邪歸正,若桀骜難訓,汝可操控縛靈鎖略施懲戒,其操作方法如下……日後必有重謝。願汝一切順遂。祝妖界昌隆。
崑禦」
——
白甯杭坐在石凳上,第四次看完信後,手心騰起火苗,将信燒了個幹淨。
信上有執律的氣息,怪不得歸山繁能進入結界。
她承執律恩惠,才得以憑人族之身在妖界興辦幼稚園,當日她與執律言談時也談到人手一事,彼時他未曾明說是何人物。
白甯杭也未細問,依她與執律私交,應不會為難她塞給她個刺頭。
哪曾想今日一見,還真是個刺頭。
這個刺頭刺青纏身,長得又陰冷吓人,當保安自然是綽綽有餘,但如何做得幼稚園的保安?
還要規訓他!
白甯杭忽覺頭痛,揉着太陽穴細想,并未察覺到那閑卧在地的惡妖的眼神。
貪婪目光幾番流轉最終定在女子柔弱的頸部。
眼眸眯起,像某種食肉動物鎖定獵物般,手足輕緩,不動聲色地爬近,繞到女子背後,起身緩緩張開嘴巴,唾液滴落,尖牙将要刺破肌膚。
“我既然答應了執律大人,自然不會食言,你便留在這裡,執律大人還托我對你多加管束,能否解開縛靈鎖,取決你是否誠心改過。”
白甯杭擡起手臂抵在男人嘴中,對上他不加掩飾的眼神,紫眸裡濃霧翻滾,像團火焰在燃燒。
“怎麼?想再打一次?”白甯杭抓着男人的頭發,手如白玉在黑發中那樣矚目,極緻的色差。
她略施力,逼迫他跪下。
歸山繁咧嘴笑,一口白森森的鲨魚齒晃得人眼疼,殺意蟄伏在笑容之後。
妖氣逐漸濃烈,黑霧悄無聲息地蔓延,即将包裹住女子,眸光灼華。
就在男人将要下一步動作時,他眉頭一皺,表情吃痛,妖氣迅速被吸回了體内。
“可惡……”男妖低聲罵道。
“不服氣?”白甯杭笑得得意,“我可是看在執律的情面上才留你。”
“我也是看在執律的面子上才肯來這裡。”
“好好好,”白甯杭敷衍地應聲,從袖裡掏出一份羊皮紙,“來了就簽合同……我看看,酬勞每日一百靈石,按理是日結,不過你這不情不願,保不準過幾日就溜之大吉,我招人都來不及,改為月結吧。”
白甯杭盤算着合同,歸山繁卻是垂眸,頭枕在白甯杭膝上,擡眼時眼中多了幾分示弱,“其實我能感受到你是個好說話的人,不如我們……”
“你今日用我擋災,還拿了我三支發钗,我的出場費可是很貴,記做五千靈石,還有我的發钗,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潛入北海,尋得玄鐵石而制,一支一萬靈石。”
歸山繁笑容一滞,然而很快又軟了下來:“想必執律也告訴你了,我乃窮兇極惡之妖,喜食活物,若是長久待下去,隻怕會忍不住吃掉幼崽,這是你不願看到的吧……”
“頭挪開,我找隻筆改改合同。”
歸山繁壓抑住怒氣,跟在白甯杭身後道:“執律跟我說,要想解開縛靈鎖,需在你這裡修身養性,改了本性,得你認可,才能解開。”
白甯杭坐在書房内,手執毛筆,修改合同的具體條例,漫不經心地答道:“執律是跟我說了這麼一回事,那你加油吧。”
黑爪按在紙上,幾滴鮮血滴落下來,打斷了白甯杭的動作。
白甯杭順着那隻筋絡突起的手臂看去,男妖坐在書桌上,笑得不懷好意。
他俯下身,直視着白甯杭,距離近得能感受到白甯杭呼出的熱氣。
“你也覺得我是個麻煩吧?不如這樣,你寫信告知執律我以誠心改過,可解開縛靈鎖,我便離開這裡,省得與你添麻煩,豈不是一舉兩得,便宜了你我?”
白甯杭往後仰,靠在椅背上,燈火搖曳在她白淨的臉龐上,神情冷淡,讓人摸不準心思。
歸山繁眸子轉了幾圈,又要勸說時,聽得白甯杭毫不留情地拒絕,“不要,你欠我三萬五千塊靈石,若讓你跑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