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就是這樣一個情況。”
書房内,幼稚園三大主力開展會談。
為首的白甯杭一臉生無可戀:“我們需要在兩個月内讓園生都能學會化形。”
凜月不停翻看賬簿:“不過我更關心的是,你在賭坊下注了十萬靈石?前天你不是說園裡沒錢了嗎?”
“在下也有疑問。”閑待春舉手,“在下尚未過考核期,這種事情是在下能聽嗎?”
白甯杭雙手一攤:“人手不夠啦,提前給你轉正。”
凜月冷哼:“我拒絕和他一起共事。”
閑待春點頭:“在下也是。”
“你們在這一點上倒是挺有默契,”白園長無奈扶額,“但我也拒絕。”
話音剛落,閑待春“唰”的起身:“既如此,在下自請離去。”
室内寂靜,唯聞晚間蛙鳴幽幽透過窗戶。
“就因為和同事不合?”白甯杭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綠衣青年,“待春,我認為你是個有傲氣的妖怪,不止這個原因吧?”
閑待春眸光閃動,他抿抿唇,而後對上白甯杭的目光:“的确,我不在乎凜月對我的看法态度,隻不過在下覺得這幼稚園實在太過簡陋……”
白甯杭捂住心髒,有如胸口中箭:“這麼直接的嗎……你繼續講。”
青年垂下視線,繼續道:“單說講義等物用自是齊全,然而園生不過寥寥幾個,加上這份賭約一出,有家長前來退學也未可知,按照如今妖民間的輿論,我并不覺得幼稚園能發展起來。”
“說得在理,我身為園長會好好處理這件事帶來的意外情況,”白甯杭嚴肅起來,“請你放心,家長報名時都簽訂了合約,所交學費也是按一學年計算,若強制退學不退全款,不過之後我會登門拜訪,與幾位家長好好溝通,确保園生不減。”
“但經過這幾日的教學,在下認為對這裡的園生而言,兩月間讓他們都學會化形是天方夜譚,在下還是想到一處能施展自己本領的地方,而不是一味胡鬧。”
賬簿被重重扔在桌上,凜月冷言道:“也是,你乃天資聰穎之輩,自命不凡,在你眼裡旁人都是資質平庸,怎麼能得你教導?”
閑待春疑惑地皺眉:“我不過是說了實話,你何必動怒?”
見二人之間又有争吵的架勢,白甯杭忙開口:“待春既渴望一展才華,不知志向是什麼?”
那雙漂亮、通透的眼眸裡似有流螢般的光閃過,閑待春眉間一松,正色道:“在下隻希望能名滿天下。”
“啪!”
白甯杭一拍桌子,“果然沒看錯你,名滿天下的機會近在眼前,待春你又何必舍近求遠?”
閑待春難得露出一副嘲弄神色:“在下隻求美名,不願惡名在外,污了家鄉名譽。”
他話裡的貶低刺耳,白甯杭卻笑盈盈:“事情尚未走到最後一步,這麼早就下定論?”
“分析局面便可知這……”
兩顆藍紫色種子映入眼簾,閑待春錯愕地看着女子的掌心。
“這是含昙花的種子,有黑金二色,單憑外表待春能看出哪一顆是金色,哪一顆又是黑色嗎?”
閑待春:“這和賭約不一樣……”
“我說右邊這顆是金色,左邊這顆則是黑色,出去問十人、百人、千人,選擇也無非黑金兩種情況。”
“倘若認為右邊是金色的人最多,那這顆種子就一定能開出金色的花嗎?”
閑待春若有所思。
“現在的确是賭輸的妖怪最多,但也有兩成賭我們能赢,僅憑賭輸一派的言論就妄自菲薄,喪失鬥志未免也叫人笑話。”
白甯杭拍拍青年的肩膀:“你說你的志向是名滿天下,可你初出茅廬,若非沒有門路,又怎麼願意來我這個人族開設的幼稚園中?而不是去妖都的學舍擔任教習。”
“時機難得,如今我們正處在風口浪尖上,若你能成功教導出園生化形,秀城中何人不識你閑待春?”
“乘人東風這種機會并非輕易可得,記住你的名号也多因你背靠大樹,往往白手起家才更容易被銘記贊揚。”
“他們說我不能做到,我偏要做給他們看,欣賞他們目瞪口呆的模樣,你不覺得這很痛快嗎?”
閑待春沉默不言,衣袖絞了幾番。
“選一顆吧?”白甯杭掌心朝前伸,“你決意離去的話,我不強求你留下,這含昙花種子難得,算作我送你的餞别禮。”
閑待春接過,“容在下再想想。”
綠色身影消失在門扉。
“其實少了他也無妨,你我二人足以教導園生。”
白甯杭搖搖頭,輕聲反駁::“凜月,我知你凡事喜歡親力親為,厭惡有人質疑你的想法,但我們身為局中人不一定能及時窺見自己的不足之處。
況且未來我們的幼稚園會越做越大,會招募更多的教習入園,你都要排斥他們?”
人魚燭淡雅的淡白光芒下,凜月移開視線,似在沉思。
半晌後,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閑待春是有點本事傍身,如果他願意留下來,我會好好與他相處。”
“話又說回來,”凜月憂心忡忡,雙手交叉置于桌上,“我還是擔心這個賭約,我們本就計劃好要使園生早日學會化形,但預估時間至少要四個月,也便是半學年,如今隻有兩月時間,若要實踐我們的猜想,恐怕……”
“凜月,”白甯杭靠在桌邊,寬慰似的握住她的手,“我們可以的,兩月時間夠了,否則我不敢假意被城主算計。”
凜月擡頭,如霧霭般的暗紅色瞳仁裡倒映着女子勢在必得的笑容。
她忽覺安心,往日的傲氣重新萦繞在眉眼間,“也罷,當年我們連魔宮都逃出來了,還有什麼事是我們不能做到的?”
白甯杭:“兩月後,才是我們盛大的第一次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