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吩咐了,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等都不……”
女子手舉令牌:“魔尊手令,命我前來看望七殿下。”
守衛聞言當即放行。
一進入虛幻門,便覺天旋地轉,一切都模糊,唯有血色真切。
後峥懸在血魔池上,垂眸注視着翻滾的赤色血水,堕魔的蛟龍悄聲遊走在岩壁之上。
“聽聞弟弟恢複得不錯,已經由一縷魂魄變作人形。”
她的聲音回蕩在此間洞穴中。
“母親特命本宮前來探視,弟弟要對本宮視而不見嗎?”
話落,血池翻滾地更加洶湧。
血水争先恐後地往上爬,層層疊疊包裹成巨大的球形,倏忽綻開出一朵血蓮。
蓮花正中心,端坐着一男子。
青色長發飛舞,眉心一點紅痣。
蓦地,長睫如蝶翼輕顫,他睜開雙眼,琥珀色的眼眸澄澈,不摻半分雜質。
臉小且白,眉眼俊郎但總有一股孩子氣,此刻乖乖坐在蓮花上,像隻惹人戀愛的小兔。
“姐姐。”
他恭敬地喚道。
後峥飄到他面前,反反複複看了幾眼:“蕙蕙,你以前極不喜歡這副長相,我還以為你被毀去肉身後會改容易貌。”
蕙蕙淺淺一笑:“我害怕變了會讓人認不出是我。”
後峥也坐上血蓮,“還惦記着她?”
蕙蕙不言語。
“母親還生氣呢。”後峥伸手捏住男子的下巴,“你為了一個女子,甚至是一個人族女子大動幹戈,還和她以死相搏,險些命喪黃泉。”
蕙蕙握住後峥的手腕,一把甩開。
一改乖巧的姿态,眉眼裡透着幾分病态的偏執,“我看上的東西,哪怕得不到我也要毀掉。”
“呵,”後峥譏諷地勾唇,“但很顯然,不是你毀了她,而是她确确實實毀了你。”
後峥往後一倒,飄飄然,“還有魔宮,也被她毀得一塌糊塗,你說你,平日最是乖順懂事,極得母親歡心,卻給她惹了這麼大個麻煩。”
“姐姐,”蕙蕙重聲念着,笑容假得像戴了張面具,“你少拿母親壓我。”
後峥如同給兔子順毛一樣摸摸蕙蕙的腦袋,“姐姐怎麼會這麼做呢?我們可是姐弟。”
“我叫你一聲姐姐,僅僅是出于禮儀,”蕙蕙冷下臉,“我們生父不同,談不上是手足。”
“更何況,我很讨厭你。”
後峥略顯驚訝地挑挑眉:“蕙蕙還是老樣子,說話這樣直抒胸臆。”
“如果姐姐是借着母親的由頭來看我笑話,應該看夠了吧?還請離去,我有些累了。”
“那就可惜了,我可是帶了好消息來的。”後峥故作苦惱地歎氣,“弟弟關心的,也是姐姐關心的。”
蕙蕙眸光凜然:“你監視我。”
“哪裡?隻是我和你一樣,不願相信她就那樣死了,幹幹淨淨的,連一息神識都沒有殘留。”
“那樣會隐忍的女子怎麼可能會選擇與你玉石俱焚?”
仿佛陷進曾經的回憶,蕙蕙臉色愈加蒼白,“你查到什麼了?”
雙手不自覺捏成拳。
“ 其實也沒有查到什麼,隻不過是找到了一個證明她還存留于世的證據。”
蕙蕙猛地看向她。
後峥:“你可還記得那位将她送與你的男子?他二人是同門,他親口告訴我說,那女子的魂石未碎,還存放在門派内。”
“魂石未碎,魂石未碎……呵呵呵呵呵……”
男子忽的笑出聲,“我就知道,她才不會死,她舍不得我,她說過要親手砍下我的頭顱方能洩恨。”
蕙蕙撫摸着自己的臉頰,表情天真到極端,“我等着她來砍,到時候我還要把她鎖起來,任由我擺布。”
“我真是好想她,想念她的唇,想念她拼命掐着我脖子時那種瀕死的感覺,也想念曾與她緊緊相貼的時刻……”
“啊……真是好想再将她拴上鎖鍊,變成屬于我的狗。”
後峥眉間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她這個弟弟真是惡劣地令人嘔吐。
“我記得修行之人的魂石可追蹤其蹤迹。”蕙蕙滿懷期待地望着後峥。
“姐姐,你要幫我。”他笑得雙眼彎如月牙。
“這會兒願意承認我是你姐姐?”
蕙蕙:“我們自同一處誕生,怎麼不是姐弟?”
“行,我自會幫你。”後峥爽快應下,“我也想看看,如果你與她能夠再次博弈,會是誰勝出。”
“還有,母親托我告知你一聲。”
蕙蕙歪歪腦袋:“母親有何吩咐?”
“母親意圖撕毀與人族的條約,突襲結界,攻入人界,還要蕩平妖界,從而稱霸三界。”
“屆時,我們會是她最鋒利的爪牙。”
“所以蕙蕙,你要快點兒穩定人形。”
蕙蕙化成血水跌落回池中。
“告訴母親,蕙蕙很快就能來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