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此番談話雖然稱不上不歡而散,但結束時也是各懷心事。自此,趙瓊和紀銜玉之間一直保持着不溫不火的狀态。
紀銜玉心中納悶,他總覺得趙瓊對自己哪裡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可若看她的行為又沒什麼變化,紀銜玉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
趙瓊坐在榻上,看着胡三給自己寫的信緊緊皺起眉頭。趙氏的布匹、糧食等貨物在青州地界屢屢被劫,而且最後的調查結果都是陳家所為,實在令人難以安心。
正好離書舍開業還有一段日子,趙瓊考量之下,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親自去一趟青州看看情況,于是對寶珠道:“你去告訴胡三爺,就說我過些日子要親自去一趟青州。”坐在一旁的紀銜玉聞言眼神暗了暗。
趙瓊将京中的事宜全部交給胡三打理,自己隻帶着李燕飛和賀朝風前往青州。出發的那日,三人備好馬匹,胡三不放心地像個老媽子一樣叮囑着,“小姐,你可千萬要小心啊。記住了,打不過就跑。”
趙瓊無奈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随後胡三又把話頭轉向了賀朝風和李燕飛,他語重心長道:“你們兩個千萬保護好小姐,要不然就提頭回來吧。”
二人認真點頭。
趙瓊見狀無奈催促,“三爺好了好了,我們要上路了。”
胡三滿眼不放心,依依不舍地看着她,還想再叮囑些什麼。一陣哒哒的馬蹄聲傳來,幾人齊齊回頭望去,隻見三個騎馬的人影越來越近。等到了近處,趙瓊才認出這不是紀銜玉,紀明德,傅雲野嗎?他們來這兒幹嗎?
傅雲野握緊手中缰繩,大笑着說道:“嫂夫人,正好我們也要去青州,不如同行如何?”
趙瓊一臉狐疑,把視線轉向一旁的紀銜玉。紀銜玉對着她點點頭。
趙瓊又看向紀明德,這兩人帶着紀明德去青州能是辦什麼正事兒??
紀明德看嫂子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露出一個憨憨笑容,“前幾日我無意間中聽到了阿兄要去青州,便求着一塊跟來了。”
胡三見到三人倒是眼前一亮。多了三個年輕力壯的人好啊,小姐又安全了不少,他語氣中難掩驚喜,“那夫人就拜托給侯爺了。”
紀銜玉聞言說道:“她是我夫人,應該的。”
趙瓊見狀便沒再拒絕。她眼神瞟過紀銜玉,什麼都沒說,手中的馬鞭重重落下,率先策馬跑了起來。
幾人這一路邊走邊玩倒也不是特别疲憊。尤其是紀明德,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相比于身體上的疲勞倒是興奮更多些。
差不多半月後,幾人終于是到了青州地界。
自從進了青州,趙瓊總覺得有些不對,就連一向大條的紀明德都察覺出來了。他騎在馬上,眉頭緊鎖,想了半天突然靈光一現,說道:“我知道哪不對了,這兒的百姓一個個看上去都死氣沉沉的。”
這話說的沒錯,趙瓊也發現了青州的百姓是他們走過所有地方裡面最安靜的。路上的人們基本上看不見什麼高興表情,個個步履匆匆,神情麻木。即使幾人進了最繁華的城區中心,這種情況也沒有改善。
紀銜玉找了家看上去環境還可以的客棧,又要了幾間上房,幾人安置好行李,紀明德耐不住性子便提議去街上看看。
青州礦産資源豐富,以鐵礦聞名,紀明德原本以為會是個極其繁榮的地方,沒想到走了一會兒後發現這兒的商業并不是十分發達。
趙瓊一行人逛了不到一個時辰後便覺沒趣,随便在路邊找了個馄饨攤坐下。
馄饨攤的老闆是位穿着樸素但樣貌清秀的女子,名喚月娘。她見幾人坐了下來,上前柔聲問道:“幾位客官吃點什麼?”
“六碗馄饨再來四籠肉包子,麻煩老闆娘快一點兒。”紀明德迅速點完餐,走了半天他早就餓了。
“好,馄饨兩文錢一碗,肉包子四文一籠,一共是二十八文。”
趙瓊付了錢,掃了一圈周圍環境。雖然小攤在路邊,但是月娘收拾的很幹淨。紀明德和傅雲野湊在一起讨論着青州的物價,比京城也便宜上太多了,京中的一籠肉包子至少要二十文。
月娘的動作很快,不出片刻就把馄饨先端上來了。紀銜玉從桌上的竹筒中掏出一雙筷子認真擦拭,擦好後放到了趙瓊面前,随後他又照樣子給自己擦了一雙。
紀明德即使正在同傅雲野聊天,但也時刻注意着他阿兄的動作。原本他以為阿兄也會給自己擦一雙,沒想到紀銜玉擦完第二雙之後就自顧自吃了起來,他酸酸地說道:“阿兄,我也要你擦的筷子。”
紀銜玉擡頭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沒長手嗎。”
傅雲野聞言在旁邊哈哈笑了起來,一隻手拍着紀明德的肩膀,另一隻手去夠竹筒裡的筷子,“來來來,哥給你擦。”
李燕飛偷偷笑了笑,賀朝風倒是面無表情地擦了兩雙筷子,把其中一雙遞給李燕飛。
“都讓開!讓開!”街上傳來一聲呵斥,随後幾名侍衛快速騎馬掠過。路邊的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哭,她娘抱起她低聲哄着。
趙瓊神色不虞:“他們竟然如此嚣張,即使街上的百姓這麼多也不放緩速度。”
月娘将包子放到了桌上,順口答道:“那是陳家的人,誰敢招惹他們啊,大家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