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輕松了起來。
然後悄悄向後退了半步,把舞台留給這位氣場強大的女性。
這時候,盧瓦爾臉上依舊是狐疑的神情,有些不依不饒地繼續質疑道:“太巧了不是嗎。”
“夠了!!”
在場的三位男性(包括薩裡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驚雷吓了一跳。
格萊娅終于發揮出了她平時的大姐頭風範,一雙英氣的眉毛豎立起來,怒氣沖沖地對盧瓦爾吼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講些沒有依據的瘋話,當我們都是講道理的人嗎?!”
她又沉下嗓音,壓低了身子,死死盯着盧瓦爾,像是蓄勢待發的貓科動物:
“你也知道’那個家夥’有多少仇家。
“任何撲風捉影、似是而非的消息,都可能讓那群吓破了膽的瘋狗大開殺戒。”
之前一直表現得仿佛背景闆似的老闆也向前移動,在地闆上投下了一大塊濃厚的陰影:
“我們已經很和善了,你這種态度去問其他的任何人,恐怕得到的回答都會是一記老拳。
“小子,不要因為你一時興起胡說八道,把我們置于險境。
“如果我再年輕20歲,我會把你釘死在牆上!!”
“······”盧瓦爾沒有回答。
雖然他在來之前把裝備都交給了同伴以防意外,但這并不意味着他願意在不必要的情況下承受一次死亡懲罰。
雖然“廚師吉姆”因為年齡原因,已經難以控制地開始發福,但是那疊啤酒肚下的肌肉依舊有着不小的威懾力。
所以盧瓦爾向後退了一步。
薩裡安目送着盧瓦爾離開酒館。
雖然這位玩家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從容些,但是薩裡安總覺得他的背影有些狼狽。
唔,真是不好意思。
不過,誰讓你來詐我呢。
“哼。那家夥就是在不負責任地胡亂猜測,和那些沒種的懦夫一樣——要不就是想趁機敲詐。”
盧瓦爾走後,格萊娅帶着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瞪了薩裡安一眼,
“這種手段也隻能欺負欺負小貓咪,誰讓他嘴笨。”
薩裡安有點委屈。
明明談話的方向和内容都是被我牢牢把控着的······
再說了,我可是個冷酷的撒搜,根本不需要什麼辯才吧?
不過他還是半真半假地應和道:“可能是因為我半途丢下他們就跑了,讓他有些不滿吧。”
薩裡安其實一點也不擔心盧瓦爾會看破自己的僞裝。
和格萊娅說的一樣,剛才的“質問”,不過是沒有把握的試探罷了。
能夠讓玩家們把“黑貓尤尼”和“暗影”聯系到一起的,無外乎那神乎其神的“當場消失”技術。
有了這個聯系,玩家們就開始大膽推定,然後找出各種可能支持這個論點的“證據”,把它們強行串起來——
比如他開出的“離譜”價格、他透露出的豐富情報,或許還有他在戰鬥中亮眼的表現。
但是沒這一切的前提,都僅僅是建立在一個并不靠譜的假設之上。
就像是小孩子搭得亂七八糟的積木,花裡胡哨的看着挺高,其實隻要輕輕一推,就倒了。
所以薩裡安一開始就沒有擔心過會暴露。
倒是他那群傻呼呼的同事們,一個個吓得吱哇亂叫、瘋狂刷屏,害得他也心慌意亂。
“好狡猾啊!”群裡的某個小可愛抱怨道。
薩裡安安慰道:“别怕,所有玩家的推理,都是紙老虎。”
要是真的被他詐出來,那才叫蠢呢。
正在薩裡安神遊天外(和同事聊天)的時候,格萊娅突然矛頭一轉,向他的方向逼近過來:“對了,你這幾天‘下樓’了吧?”
“······”
薩裡安抿了抿嘴唇,眼神遊移。
格萊娅知道他這是不打自招了。
“呵。”格萊娅舒舒服服地找了個軟椅坐下,“不然你也不會知道不死幽靈的事,更沒本事弄到一個巫師的情報。”
她的神色略帶高傲,仿佛在說“你這小毛頭還想騙過我”。
“······嗯。”薩裡安表情有些複雜地承認了。
這種事果然還是瞞不過她。
以後還是要小心點,别騙過了玩家、卻被身邊的NPC拆穿真實身份······那可就好笑了。
格萊娅吐了口氣,耐心地告誡道:“沒有人敢在餘燼老爺子的地盤上鬧事,但是這不代表着他們不會在樓下安插幾個眼線。
“哪怕是灰牙那種叫人惡心的蠢貨,也知道要防備着别人打他的主意。
“更何況,隻要在酒客裡随便找一個問問,就能知道都有誰瞄上了他的腦袋。
“要是那些和他敵對的幫派勢力,灰牙還沒本事拿他們怎麼樣——
“你這種沒有後台的小偷,還不是随便殺。”
薩裡安乖乖低下頭聽訓,末了相當誠懇地回答:“我記住了。”
于是格萊娅的眼角柔和下來。
她直起身,伸出手,輕輕揉了揉薩裡安的腦袋。
薩裡安:?
廚師吉姆在盧瓦爾離開以後就換回了一副混吃等死的中年人模樣,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你小子運氣可不錯,還沒下去薩爾瓦那狗東西就死了。結果現在又搞出個大事來······這幾天你可要小心喽。”
說着,他努力從吧台桌的縫隙間擠出來,路過薩裡安的時候,也順手用力揉了一把男孩的頭。
薩裡安吃驚地睜大眼睛。
怎麼回事,一個兩個的,都老愛揉我的頭?
是我這個樣子不夠酷嗎?還是因為我表演得太過成功讓人覺得我很無害?
看到他的表情,格萊娅堪稱豪邁地大笑起來:“哈哈哈,你還是眼睛睜大點好看,平時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年輕人的活力。”
身材結實的酒吧老闆“嗤”地笑出了聲,搖了搖頭,拖着懶洋洋的音調:“塞法這地方的年輕人,哪來的朝氣啊。”
薩裡安有些郁悶地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我可是黑暗中的恐怖傳說、賽法的暗影啊······
隻是在建模的時候忽略了時代的差異,導緻臉稍微看起來年紀小一點而已。
“唔,對了,格萊娅。”
薩裡安手指一翻,掌心裡像是變魔術一樣,出現了三枚金币。
屋内其餘兩人的目光都被黃澄澄的光芒吸引了。
盡管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格萊娅還是笑意盈盈地問:“哪來的?”
薩裡安歪了歪腦袋:“剛才那個家夥身上。”
廚師吉姆大笑起來。
能在塞法活到大的,能有幾個真的乖乖牌?
薩裡安看了看手心裡的三枚法師金币。
嗯,這下玩家們是真的打白工了······雖然對他們來說也有的賺。
至于尾款······他有承諾過尾款嗎?
他首先從其中撿起一枚,遞給樂不可支的格萊娅。
這位女性冒着被一個魔法師盯上的風險出手相助,總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
格萊娅沒有推辭。
随後,薩裡安又向“廚師吉姆”遞出了一枚金币。
“廚師吉姆”擡起眼皮:“給我?”
“見者有份。”薩裡安回答,“就當作是謝禮。”
原本在他的預想中,隻包含了格萊娅大姐頭出面打斷玩家們的信口開河和死纏爛打,沒想到這位老闆也幫了忙。
“廚師吉姆”壯實的大塊頭可是把威脅程度翻了一倍不止。
而且,不論他是和格萊娅之間約定了什麼、才借出自己的地盤給他們當作落腳點的,薩裡安和塔倫都承了他的情。
在賽法城這樣的地方,任何一個“人情”都隐藏着着極大的潛在危險。
“廚師吉姆”挑了挑眉毛,不客氣地收下了。
收了好處,他也順便提醒了一下這個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後輩:“雖然那條老狗已經死了,但是最近周圍也不會太平。你惹上的那個巫師,身後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你打算怎麼辦?”
呼,薩裡安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最近我打算到外面去躲一躲,”他模糊地回答,“也許南邊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身體”還處在這個破舊的小酒館内,季月的心卻已經飛向遠處——
再見吧,一天打三份工的加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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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小劇場
玩家們:太棒了,我們這次賺大了!
季月:你們可能賺了,但我絕對不虧。
本次行動唯一受害者盧某:??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