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惠妃是個什麼來頭?”明翎問。
蕭代容想了想,道:“她姓郦,是太後娘娘中間不知道遠了幾房的侄女兒,這個姑娘身體強健,有什麼和尚道士說她善于生育,又恰好形容神似先皇後,便被郦家從老家送到了宮裡來。”
瞿心燈和明翎對視一眼,明翎這回懂了,這哪裡是恰好相似,這就是個局,思美人的攻心之局。
太子,太後兩黨朝中互相制衡多年了,然而這些時候來皇上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太後手上要是還沒得一個皇嗣,日後要是真讓太子順利登基,事情恐怕是有些麻煩。
于是這之後才有了惠妃艱難受孕、又艱難生産的事情。乃至今日,九皇子百日——據說這個本就不該出生的孱弱的孩子,完全是憑着一碗一碗藥吊着一條性命。
瞿心燈若有所思,待到蕭代容走後,便揪着明翎躲過侍衛翻牆而出。
“我們去哪啊?”明翎跟在瞿心燈身後,這人傷得比她還重,回京這些時候也沒怎麼養傷,這回兒活蹦亂跳的比她還有勁兒,傷口就不知道疼的嗎?
就是耐疼也經不住她這麼糟蹋身體啊。
“你慢點……我們是要去倚鳳居偷聽嗎?”
“嗯。”瞿心燈不鹹不淡回複,隻是才出長春宮邊見她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下。
“做什麼?”明翎問。
瞿心燈沒有回答,而是在這面宮周圍摸索着。
這邊有一道供給宮女太監門通行的小門,從這裡頭進去……瞿心燈擡腿跨進門内,在繞過一段道路便是做雜物的廂房,要是要尋一處躲藏的地方,倒也不是很難,在拐上幾道……
就能出長春宮了。
“走吧。”瞿心燈道。
“去倚鳳居?”明翎問,“剛剛發現什麼了?”
“搜查之前,長春宮确實來了什麼人,但是對方速度極快,溜了,遊龍衛查過了這邊,回頭問問他們這麼說的。”
“問問?”明翎挑眉,“你打算這麼問?”
“張震。”瞿心燈言簡意赅,二人借着暮色的遮掩行動飛快,明翎稍微要落後些,瞿心燈皺了皺眉。
“你這些時候也是疲懶了,回頭等你傷好了,去鷹落崖好好練練。”
明翎像是聽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了一般,脊背都一顫:“我不去!你别想抓我去,那是人待的地方嗎?”
這是聽天閣練人的地方,去一遭不死也要脫一層皮,确實不是人待的地方。
世界上恐怕也就瞿心燈呆得下去那個鬼地方。
說話間二人已經繞道到了倚鳳居,老樣子敲暈了兩個宮女,換上了她們的衣服,低着頭便潛了進去,瞿心燈還專門留了個心眼,将臉上用胭脂水粉摸了一半,包是認不出她是個什麼人來。
要是瞿夏在就好了。
這個壞東西這會兒倒是想到瞿夏這冤種丫頭了。
等這二人混到殿内的時候,氣氛已然是有些凝重了,查了來查去,這個叫唐小善的小太監确是柳嫔身邊的人不錯,然而在今日晌午的時候便奉柳嫔的命令,到長春宮來替柳嫔送東西。
原因是蕭代容的生辰還有幾個月到了,隻是那時候恰是柳嫔臨盆是日子,怕是不方便來慶賀,正巧前些時候得了一盆極其名貴的蘭花,想着便送了過來。
那将花送過來之後呢?之後這唐小善就回了柳嫔宮裡頭當值,晚些時候冷,柳嫔宮裡的姑姑使喚他取了大氅,到倚鳳居外頭去等主子出來。
“陛下,陛下明查,奴才進倚鳳居什麼也沒幹啊,至多是和門前的姑姑打聽打聽主子什麼時候出來啊!陛下,奴才絕對沒有要害小皇子的心思啊陛下!”
唐小善額前磕得鮮血淋漓,廳中之人司空見慣。
“那你懷中是毒又是怎麼來的?總不會是憑空出現在你身上的,你如實交來,還能饒你不死。”
“毒……毒……”
“奴才也不知道這麼會有這個東西啊!陛下明察!奴才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到奴才口袋裡的啊!”
“你不知道這毒是怎麼到你身上的?難不成嗎是有人蓄意嫁禍?”秦貴妃眉頭一挑,“你今天可曾接觸過什麼不尋常的人或事?仔細想想,可别漏了什麼。”
唐小善仿佛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極力思索着,一路上碰到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情,猛然間想到了什麼一般,道:“奴才替柳嫔娘娘送花木道長春宮的時候,有個宮女……有個宮女非要留我喝茶……!”
德妃端起茶盞的動作一頓,微微一笑。
聽他之言,衆人的目光又霎時落地到了德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