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清理一下？”柳淮拿着捧着水壺和帕子半跪在瞿心燈生變，耳朵很紅，像是美玉瑪瑙，剛剛都不見有這樣的羞澀。瞿心燈捏了捏他的臉頰，笑道：“不是要清理嗎？這麼這會子連看都不好意思看了？”

并非是不好意思看，隻是柳淮有些羞慚于流露出眼中的欲|求，不敢去看瞿心燈的眼睛，他将臉輕輕别開一點。

“為什麼不看？”

“其實是因為還想要。”柳淮敗下陣來般。

“誠實的好孩子。”瞿心燈眼中擒着笑意，理智告訴她現在已經很累了，明日一早便要趕路，不應該這樣胡鬧，但是青年人上了頭的愛意哪裡是輕易能夠打消掉的。強行壓制反倒适得其反，這是水裡的火，霜裡的燼，倒不如順其自然。于是瞿心燈道：

“那便再來一次。”

*

昨夜睡去的時候已經很晚很晚了。瞿心燈靠着柳淮身上失神仰頭望天，一時分不清是日還是夜。總要在黎明到來之前，望着火堆中的餘燼入睡，休憩了不多時候，便啟程上路。

很有意思，明明快活了一夜，最後昏昏欲睡的時候，他為她清理擦拭之後，兩人相依而眠，呼吸的暖意湊在一起，柳淮反倒平生出些落寞來。

說些什麼？瞿心燈什麼也沒說。夜色中唇角勾出一個無奈的弧度，她将胳膊環過他，輕輕在他腰間拍着，一下一下撫摸着他的脊背和光潔發發絲，兩人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相握在一起。昨天晚上是，今天早上也是。

“我們去哪裡？”柳淮這樣問。

瞿心燈沒有回答他的話語，隻是看着遠方。

太後一黨式微，此處從京中脫身，雖看似莽撞，追兵不斷，卻為之後行動博取了許多自由。隻是辛苦了遠在京中的明用溪，這番下來明府定然要被問罪。不多瞿心燈并非是明家之人，就連名字亦是不在族譜之上，明家自然可以從容應對。

要說唯一的變數，那大概是中途拉住了柳淮的腕子。當時怎麼會有這樣的相反呢？連瞿心燈自己都琢磨不透了，隻是覺得，她這一遭去山高水遠、遙遙無期，要是不帶上他，她會想念。要是不跟着她，他恐怕将要好的病又要加深了許多。左右不過多一張嘴的事兒。

“南下，先去敦州。”瞿心燈道。

二人此時剛出了京都的地界，追兵在後，聖令在前，他們兩個不敢大張旗鼓地趕路，能避過主城便避過主城，一路上都宿在荒野逆旅之中，但又自得一分閑樂。

至少是柳淮覺得，和瞿心燈在一處逃亡的日子怎麼樣都算不上逃亡。她是混江湖的老手，這一路上帶着柳淮看到的衆生百态、奇技淫巧比柳淮前多少年見過的都多。

他們在村寨中又買了一匹不錯的馬，改換裝束，瞿心燈也從不提及如今京中局勢，要不是路過一座城郭便會看到張貼的告示和瞿心燈時不時放飛的信鷹，柳淮當真以為是郊遊來了。

“今晚這此處住下吧。”瞿心燈牽着馬，指了指開在一處僻靜之所的私人逆旅，夾道兩邊都是野生的山水，“在望前去便難以躲開官府的巡查，況且今日天色不早了，先歇一晚上，不急着趕路。”

這座建築依靠着山崖的走勢而建造，周邊的林子草木旺盛，如此荒山野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竟開了這樣一家看上去竟還有些奢華的逆旅，當真是稀奇古怪。

“都聽你的。”柳淮笑。

兩人牽着馬匹往這旅社之中去，隻見牌匾上端的是幾個大字“烏有客棧”。再往裡而且，這一出竟也還不算蕭條，外頭馬廄處停了幾輛看上去不做的車架，有家仆在為一匹毛色漆黑油亮的馬梳理鬃毛，不用細瞧也知道，這是一匹不錯的良駒。

“要一間上房。”瞿心燈往櫃台上扔了一錠銀子，叫了熱水，之後便拉拽着柳淮往二樓而去，一樓大堂内倒是坐着零零散散的幾個人，柳淮粗略掃視了一眼，有一對衣着品貌皆是不凡的的青年夫婦，有個男人帶着個病弱瘦瘦小小的姑娘，其餘看上去，都像是江湖人士。這邊瞿心燈拉着他上樓，另外一邊那對年輕的夫婦便也上了樓。

上房實在布置的不錯，甫一入内便有一股寒香撲面而來，一下子就勾的人有些心猿意馬。瞿心燈用盞中的涼水澆滅了冉冉袅袅的香爐，然而青年人一身的血氣卻不是涼水能輕易澆滅的。

或許是瞿心燈，或許是柳淮。這幾天趕路總沒有好的住處，眼下總算是得了一張暫且可以安眠的床榻，自然要好生肆意妄為一番。

然而瞿心燈并沒有拉着柳淮到裡間，而是就近将他推到了一邊的柱子上，揪着他的衣領吻着他，手下利索地撕扯着他的衣衫。

瞿心燈抗藥，故而與柳淮相比，她的眼中似乎不見有許多情|色暈染，然而真是這種幾乎是有些冷漠、倨傲的運籌帷幄讓柳淮更加亢奮起來。

“公淑哥哥，你叫兩聲來我聽聽。”她湊到柳淮耳邊道。

後者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便見瞿心燈的眉頭沖着門口挑了挑，柳淮立即會意，然而瞿心燈這個要求着實突兀且有些讓人……羞赧。

尤其是她還盯着這樣的目光，被這樣極具侵略性有似乎是有幾分機質的目光戲谑地盯着，讓柳淮無端興奮。

“額……嗯……”

他的聲音聽在瞿心燈耳朵裡，後者輕輕撫摸着他的臉，竟也配合她一般從口中低吟出呢喃。起伏的聲音又傳到窗外，好像房中，的的确确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