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在水潭裡面泡得有些久了。”

“應該是泡了很長一段時間，等上岸的時候還發現腿好像斷了。很疼，姑娘，很疼。”

“嗯，我心疼。”

柳淮笑了起來：“我聽姑娘的話，往陰陽重合的地方走。起先不懂，後來發現這是那些機關的生門。不知道你後面有去找我，所以我想着自己出去。哪裡真的很大啊姑娘，我走了很久，有一天實在走不動了，就暈過去了，醒來發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處山洞之内，是閣中一位長老救了我。”

“長老？”瞿心燈挑了挑眉，鷹落崖裡頭确實常年住着些老人，然而他們大多都不随意走動，但是若有閣衆受傷，亦是會有人出手相救，這也是為什麼她能放心丢柳淮下去的原因之一。

隻不過長老就那麼幾個，鷹落崖那麼大，就連她都碰到過幾回那些長老，這些年來見過長老們的人也越來越少了，故而派人去找的時候也沒有到那些長輩處去問，竟沒想到偏偏就這樣錯過了。

“那一位長老，描述一下，回頭帶你登門道謝。”瞿心燈道。

“鶴發童顔，是個很和善的老婆婆。”柳淮道。

瞿心燈點點頭：“記得了，她是藥婆。”

“她問我是什麼人。”

“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叫柳淮。”柳淮答，“那位長老說……”

“說什麼？”瞿心燈問。

“她說：‘那丫頭養在身邊的小白臉好像也叫什麼柳什麼淮的。’”

瞿心燈：？

什麼？什麼叫小白臉？好像事實也是這樣？但是，為什麼藥婆會知道這件事？瞿心燈電光火石間想起一個人——

襄襄。

這倆師姐和師弟還真是……還真是什麼事都八卦一下。

“你是怎麼回答的？”瞿心燈眯了眯眼睛。

柳淮道：“我就是。”

有點荒謬，又有點合理。所以他之後又是怎麼進到暗衛裡頭的，瞿心燈又眯了眯眼睛，忽而迎來了今夜第二波電光火石間的恍然大悟。

她忽然一個翻身，将柳淮壓倒了榻上，後者一雙眼睛中還帶着潮紅，看着她忽然暴起的動作有一瞬間的怔愣，随機瞿心燈就開始冷着臉壓着怒氣扒他的外衣。

不止是外衣。柳淮并沒有反抗，或許，她他知道瞿心燈要幹什麼。等到上衣全然被撕開，瞿心燈終于在柳淮的後腰找到了一片橫穿這個後腰的刺青。

沉默，又是死一樣的沉默。瞿心燈的手按在那一片圖案繁複彎折的刺青上，柳淮白皙的皮膚和幾乎是有些猙獰的刺青形成了鮮明發對比，指尖輕輕摩挲，勾得柳淮渾身都在輕顫。

“姑娘，我是自願的。”最終打破的沉默的是柳淮。他輕輕掙開瞿心燈的桎梏，半跪在她身前，托起她是手，輕輕吻在指尖。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瞿心燈看着他的眸中神色不明。

“知道，黑衣使，死士的一種。刺青裡是毒，無解，每月都要從主子哪裡領藥，不然會死。拿毒藥控制死士的做法向來為各大門派不齒，就連聽天閣也一樣，你不喜歡這樣的做法，所以婆婆說不要讓你太早知道了，這些婆婆很早就和我說了。”說完這些，柳淮隻感覺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舒适。

死士和黑衣使不一樣。死士是閣中供養，願意為聽天閣就醫的志士，但是黑衣使……聽天閣迄今為止，算是柳淮，黑衣使不過數十人。

他們不是最能厮殺的那一個，他們是最不能出錯的那一個。

就比如——伴侶，哪怕柳淮在他們眼中暫時隻算是個玩意，但是瞿心燈從未對身邊之人這樣上心。經曆過類似背叛的老一輩覺得，瞿心燈身邊最好是一個隐患都沒有。

“既然知道，那為什麼要答應？她不殺生，你就是不答應，她也會留你一條性命。”瞿心燈深吸了一口氣。

“我是自願的，我說過。而且，這是獎勵，這樣我就離不開你了。”他的語氣缱绻。

“這樣你就不會不要我了，是嗎？”柳淮眼中的病态的依戀幾乎要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