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好得不錯。”她的指尖輕輕在左胸出那塊疤痕上打轉,那是在内司手下受刑時留下來的傷。心口處有一條疤痕格外規整,那是襄襄給他取針時留下的傷痕。
“那你的傷怎麼樣呢?”柳淮握住那隻手,隻覺的眼前這堆篝火的溫度太過熾熱了,“你的傷怎麼樣?也讓我檢查一下好嗎?”
“你要看哪一出的?”瞿心燈任由柳淮的手繞到她背後解開心衣的衣帶。半濕不幹的衣裳被他放到架子上哄好後,他便迅速撲了上去,唇便含住了粉色的一處。
“這裡……有傷嗎?……為什麼要檢查這裡?”
“自然是有傷的。”
“沒有。”
“有。”柳淮低啞着嗓子回複她道,“有傷的,我記得很清楚,我上次親口咬傷的。”
瞿心燈:……
一陣風從外頭灌進來,瞿心燈輕輕一抖,柳淮立即便将她報得更緊了一些:“我們兩個在一處,就不冷了。”
當最後一片布帛被褪下來的時候,卻罕見得不見一絲絲的涼意。山洞外頭的雨還在下,水柱沖擊在石壁上,有順着岩石的縫隙流淌下去,彙成在低窪處可見的清淺蕩漾的水譚。
雨水滴落的聲音也是尤其有節奏韻律的,沒有任何遮擋的曠地上,雨水肆意重刷,重而徹底,而在山林之間,那枝葉上、樹幹上、草尖尖上,花蕊上——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哒——”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哒——”
這樣的節奏很難讓人承受得住,以至于所有的一切在經曆完一場暴雨的洗禮之後,都有些無力地舒展開來。
“嗯,對,我們兩個在一處,就不冷了。”瞿心燈勾着柳淮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道,“可我是惜才之人,你好歹是诏景年間的探花,是才子,就這麼跟着我做暗處的影子,不覺得屈才了嗎?”
“要是燈燈也參加了诏景年間的科考,那你一定是狀元。”柳淮道。
“嗤——慣會說些漂亮話。”瞿心燈表示很受用。
“跟着你又如何是暗處,路是我自己選的,我求之不得,甘之如饴。”
“我對姑娘這麼好,可以要一些獎勵嗎?”柳淮捏了捏瞿心燈的手,指腹在他方才在瞿心燈腕間補上的那個牙印上摩挲。
“什麼獎勵?”
“我還沒有吃飽。”
……
*
瞿心燈悠哉悠哉地回去的時候,雨還在下。
本來想着等到雨挺了再走,然而這春暮夏初的天氣比達天聽的脾氣還要變化多端,雨水連綿不斷下了許久,這邊天都要黑了也不見雨水要小下來的勢頭,兩人無奈,便也就淋雨回去。
事實上,淋雨是一件可以讓人開心快樂的事情,尤其是當渾身上下都淋透了之後,那邊就連一點兒要抓緊走的緊迫感都沒有了。兩個人就這麼共騎一馬慢悠悠得在雨裡散步,碰到有意思的野生的花、野生的草、野生的樹和溜達的貓貓狗狗還會駐足一番,故而等到了使團歇腳的館驿,天色已經全部黑了。
“啧,看來是有客人啊。”瞿心燈道,将馬栓好後,拉着柳淮的手從驿館的後門翻牆而入,一路繞過布防在外廊的守衛,推開了公主的房門,盯着蕭代慈驚詫的目光,推開了外窗。
——很難不驚訝,任何一個正常人看見一個從頭到腳都在往下滴水的落湯雞忽然破門而入直進裡間都會驚訝的。
瞿心燈用劍尖輕輕推開了木窗,下一層,一道劍光飛過,蟄伏在窗下的一名刺客已然身首異處。
“殺。”
一字落地,黑暗中數不清的灰衣使出現在夜色之中,刺客七人,無一逃生。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一陣劍光忽然從屋頂閃入,目的明确,直直奔襲蕭代慈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