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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瞿媽往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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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誰懷的孩子?

這就是她和過去背道而馳的理由嗎?

公主回京的事情瞞不過新帝和太後,宮中召見要問她的罪,她明知道是鴻門宴還偏生要去,或許是不甘心,或許是要問個清楚,亦或者,隻是想看看勝利者的嘴臉。然而在宮門大道上攔住她的,還是瞿懷瑾。

“回南方吧,陛下和太後娘娘的意思是,不會追究你的過錯。”

“為什麼?”蕭恪臉色冰冷。

“回去吧。”

“為什麼?!?!”她固執地問,聲音愈發高。跟在她身後的是一輛銮駕——是天子近侍随行的天子轎辇,見轎辇如見天子。大太監端過來一杯熱酒,隻道天子知曉長公主舟車勞頓,賜玉液一壺,還望公主用過之後速速上路,是時候回南邊了。

若是公主即刻回封地,過去一切,既往不咎。

瞿懷瑾将酒端給她。

“喝吧。”

蕭恪笑着搖了搖頭,隻覺得荒唐可笑,如今的她就好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輸家……不過,若是死在她瞿懷瑾手中,總好比死在姓蕭的人手中要好得多了。她仰頭忘了一眼宮道上方逼仄的天空,從這裡能看到一輪有一半藏在雲中的月亮。

“公主飲過此杯,就走好吧。懷瑾,無以為送。”

她伸手為瞿懷瑾理了理衣領,溫和得笑一笑,就像當年她和她在南邊初見,她将投名狀遞給她一樣。

這杯酒,有何嘗不是……投名狀呢?蕭恪自嘲一笑,就這她的手,将盞中辛辣的酒液一飲而盡,被嗆出來的眼淚都來不及抹幹變轉身離去,她怕她再走慢一點,就要在她面前倒下了。

自此京都,蕭恪。

*

那杯酒是很烈性的毒,幾乎是連藥婆和襄襄都要無力回天之時,侍女在蕭恪的衣領的裡側,發現一顆快要化開的丸藥。兩個醫者仔細看過一陣,大喜——此時解藥。

然而此毒雖解開,她卻是一連昏迷的好幾個月,整日裡都在半醒之間。等終于醒過來後,她驚詫發現,那些她從南邊帶掉京都的舊部——那些她以為将要被新帝全部斬草除根的舊部,全都圍在她的塌邊。

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瞿懷瑾一面入朝大興變革,一面暗中将她的勢力全然暗中轉移至安全地帶。她手上是所有東西,商行、勢力、脈絡全都交付到了蕭恪手中,她從來沒有如此明确真實地意識到瞿懷瑾的死志。

“瞿懷瑾呢?瞿懷瑾呢?”她像是瘋了一般。

後來,秦家來信,宮裡那個秦妃那個自幼和她一起長大告訴她,原本的先帝遺诏是将她賜死,而那一夜宮道之上,她若不飲那一杯毒酒,不論是進是退,迎接她的,都是磨得锃亮可怖的兵刀。

十幾萬駐軍留在南疆鞭長莫及,雖即刻調兵未嘗不可以一搏,然而這天下,當真就成亂世了。且不說前功盡棄,這一切的前提,是蕭恪還活着。

在所有的計謀都還沒露出馬腳的時候,瞿懷瑾窺探了這座金玉打造的籠子的最黑暗的一角,在所有人都異口同聲、不約而同要她死的時候,瞿懷瑾想給她掙一條活路。

秦妃說,瞿懷瑾的情況很不好,算算時日,現在回京,還能見她最後一面。

“你來了。”眼前這個經曆過生産的女人虛弱到極點。她是生這幾個孩子沒有足月,俗說七活八不活,她這個八個月大生下來的女兒竟然活下來了。

她的語氣稀疏平常,端坐在落了一樹雪的梅花樹下煎茶,如果不是唇邊源源不斷湧出血迹,任誰看見立在雪地中的兩個身型颀長的玉人,也會覺得這隻是尋常的聊天。

這裡是明府,六氏之一的秭儀明氏。

“孩子的父親是明用溪?”

瞿懷瑾搖了搖頭:“并不是,應該是他的雙生哥哥或者是弟弟吧?”

“他在哪裡?”

“死了。”

“死了?”

“我親手殺的。”

“為什麼?”

“道不同不相為謀吧,殺了就殺了,他是個聰明人,要是活久了,将來對你可能并不是很好。你知道的,我不太談情愛這種東西。”她笑了笑,給她斟茶。

氤氲的水汽讓蕭恪的鼻子有些酸:“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

“人總要有一點時間來接受一些現實。”瞿懷瑾咳嗽了兩聲,裹緊了身上的大氅,“我願意給殿下這個時間。”

沉默,蕭恪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說些什麼。在戰鬥被砍得皮開肉綻沒有哭,瞿懷瑾一盞熱茶,她一時哭得和孩子一樣。

“我的時間不多了,還能再見到殿下,真好。”她的眼睛中有神得緊,“沒辦法,其實并非不想和殿下一起長長久久或者,隻是雖然我借口想為這個孩子謀個家向太後投誠,但是她那邊還是不太信我,隻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為了我,值當嗎?若不是我……要是我當時再多聽你一點的早做打算……”

“值得。就是苦了殿下,那毒酒太烈了,你吃了不少苦。”

蕭恪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從來還不知道你會制毒。”

“殿下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這是在南邊的時候和巫醫學的。我手裡有好幾味毒。對了,你身上還有殘毒,我在鷹落崖給你留了些東西,對你身體有好處,早些時候去,這毒不能拖啊。”瞿懷瑾笑。

瞿懷瑾的袖口裡,還有一味毒。這是最後的毒,是給她自己的,因為不論怎麼說,她确實是一個背叛者。等到她唇邊溢出鮮血,蕭恪愕然發現她面前的盞子裡有毒在她幾乎都要坐不穩的時候,蕭恪又一次抱住了她。她想問很多,然而,瞿懷瑾已經沒有時間說了。

“去南方吧,往後我路,我為殿下鋪好了,就是很遺憾,不能陪着殿下走了。”

“看到那邊小屋裡了嗎……這是我的孩子……她居然活下來了,那就替我……替我好好照顧她、教……教導她,讓她好好的長,讓她繼我……我未成的事業……”

“好好活着。殿下。士為知己者死,錯不在你,錯不在你。”

“若有來生,你當明主……咳咳咳……我麼……咳咳咳……我就做個弄權的佞……佞臣……”

“好好……活着……”

她的指尖還沒觸碰上蕭恪臉上的朱砂,就無力垂落入那一灘混着血液和殘雪的泥水裡。

*

那個孩子在明氏、明府的庇護下長到了三歲。等到蕭恪渾渾噩噩地從鷹落崖底下出來,如同行屍走肉地來到明府時,她才嘩然發現,京都此時,俨然又到了春天。

坊間茶樓裡說書先生的驚堂木拍下再也聽不到瞿氏女侯的故事,原來一個人徹底被世人遺忘,隻需要三年的時間。

“殿下瘦了很多。”明用溪和連娘子看見她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一個人入京的,帶着個厚重的幂籬,身邊沒有随從,隻有一匹從但年燭城戰役裡頭退下來的一匹老戰馬。

她伸手取下幂籬,一頭雪發如瀑布傾瀉而下,春光中無端混入了一絲死氣。

“殿下的頭發都白了。”

“是啊,你說這樣像不像……為她服喪?”蕭恪勾着頭發,一雙眼睛已經哭不出淚水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角落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兩個不大的腦袋從垂花門後頭探了出來。

一個是連娘子和明用溪的女兒,一個是……是她的孩子。

嗫嚅難言,直到明用溪将那個孩子待到她跟前,不大的女孩忽閃着着一上眼睛,大膽地打量着她,看着她一頭雪白,眼中無不好奇。

“她叫什麼名字?”

“她在明府上,就得了個诨名叫明琅,她跟她娘姓的,她娘給她起了名字,叫心燈。瞿心燈。”

“瞿心燈,好名字。”她伸出手,好像要去抱她,然而半道中又像是怕她拒絕般地,手頓在半空之中,卻沒想到那個孩子主動向她伸出手,撲倒了她懷裡。

熱熱的身子,很溫暖的一雙手撫去了蕭恪臉上不知道什麼落下的一行血淚。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你什麼什麼人?叫什麼名字?”

“是。我是你的師父。我叫……達天聽。”

終有一日,她的野心和抱負,她們所受的不公和屈辱,都能夠上達天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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