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聖女大人莫名其妙的偏愛,愛麗絲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僵硬地笑了笑,回答道:“……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每天上午在教室裡的課程隻是對“準聖女”們培訓計劃的一部分,據說在最終選拔之前,愛麗絲她們要完全按照修道院的作息,每天除了要接受教義理論課程的學習,還要去學習光明神術和長時間的獨自祈禱和自我淨化,其實就是茹素、苦修,美其名曰是為了考驗她們的忍耐力和虔誠度。
對此愛麗絲很有意見,但為了大事,她還是全都忍了下去。
而且能讓她如此忍耐的原因還有另外一個。
“愛麗絲小姐,”烏祿神父察覺到了愛麗絲的心不在焉,突然就點出了她的名字,“我剛才講的那一節神術咒語,請您演示一下。”
愛麗絲回過神,他們這群人此刻都手中拿着魔杖站在練習神術的場地中,而初見時給她留下了善良、誠懇等極好“僞裝”的烏祿神父正是她們這群少女的神術老師。
哦,所謂神術隻是教廷給自己臉上貼金的稱呼,在愛麗絲看來,她們所學的分明就隻是一系列屬性為光明的魔法。
她挂起個笑容,從善如流地擡起魔杖,一道用來賜福的神術便如水流往低處走般,被順暢地使了出來。
烏祿見她成功施放了剛才教授的神術,嘴上不說,但眼底明顯劃過一絲滿意,這幾天,他已經充分見識到了愛麗絲的天賦,結合之前她身上的“神迹”傳聞,烏祿對她“虔誠、受神寵愛”的刻闆印象更加牢固了。
但即便心中如此想,表面上該訓斥的還是要訓斥。
烏祿神父站在講台前,雙手自然垂放,眉頭微皺,眼神瞥向愛麗絲,語氣中帶着一絲威嚴與責備:“愛麗絲小姐,你的神術施展得倒是不錯,但課堂上你心思散亂,不如其他人專心。固然你有着過人的天賦,可若因此輕視了基礎神術,那便是辜負了神的教誨和偏愛。”
“更何況,神術的真正奧義,并非課堂上簡單的技巧。我現在教給你們的隻是皮毛,你或許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精髓,實則還差得遠,不過若你自己願意私下花時間不懈鑽研,或許會有更多的領悟。”
愛麗絲聞言,面上做出一副知錯受教的神情,但卻隐約覺得烏祿話中另有深意——
并不像是簡單的訓斥,他的每句話都似乎意有所指,尤其是最後一句,像是在暗示某些事情。
果然,說完那幾句話,烏祿停頓了片刻,仿佛不經意間看了愛麗絲一眼,随後才道:“好了,我們繼續練習吧,這回大家都不要再偏移注意力了。”
愛麗絲沒有錯過烏祿的那一眼,那不像是偶然瞥來的視線。
她心底隐隐有了個猜想,但此時顯然不是驗證的時候,于是她壓下心頭的疑惑與警惕,繼續跟着衆人裝模作樣地比劃起來。
神術課結束後,愛麗絲獨自完成了在禱告室内的“祈禱和自我淨化”環節。
估計其他真正虔誠的少女們是在一絲不苟地認真祈禱,但對愛麗絲來說,她就是把自己關在一個狹小又悶的昏暗房間裡度過了晚餐時間,吃得還跟喝西北風沒什麼區别——一壺聽說是摻了聖水的清水,再加上幾粒豆子。
愛麗絲勉強把它們嚼了嚼咽下去,嘴裡一點兒滋味都沒有,心道她城堡馬廄裡養的馬都比這吃得好,教會這安排,比起養聖女,到更像是在養騾子。
終于無聊地捱過了這段時間,愛麗絲從禱告室裡離開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但得益于教會那些白天吸納日光的魔法裝置,整個教廷在黑夜裡依舊亮如白晝,四處可見鋪設的長長光帶,還有許多白天陽光下不怎麼明顯的光屬性魔法陣在夜晚彰顯着它們在正常運行的存在感。
愛麗絲剛才在禱告室裡閑着沒事幹,就一直在琢磨烏祿下午教授神術時的特别表現。
“……課堂上學的都是皮毛?學不到的需要自己私下鑽研?”
她看着面前亮堂到有些晃眼睛的教廷夜景,摸着下巴喃喃自語道,然後眼底劃過一絲精光,原本要走向自己房間的腳瞬間拐了個方向,直奔着神父們的住處而去。
愛麗絲在自己身上施了一個可以降低自身存在感和遮蔽行蹤的障眼魔法,一路做賊似的偷偷摸摸摸到了烏祿的門口。
“笃笃笃。”她伸手在房門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片刻後,裡面響起了烏祿似乎早有所料的聲音:“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