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瘋狂的搜刮之風終于犁過一遍約因郡的土地後,教會定下的審判日終于到了。
教堂前的公告欄還貼着“贖罪券漲價”的告示,而就在這告示之前,一個火刑架被立了起來,教會騎士将先前被抓進地牢的人們押了出去,在火刑架前排成一行。
這些被定為“異端”的人雙手被麻繩捆綁,眼中流露出驚恐和憤怒。
圍觀的百姓開始竊竊私語,但沒有人敢站出來伸張正義,即便是這些受害者的家屬——他們已經親眼見過反抗教會的代價,那代價太大了,他們害怕自己也會成為火刑架前這列隊伍中的一員。
“在審判之前,你們還有最後一次可以贖罪的機會,”伊萬主教對着被綁住的人們發出貪婪的恐吓,“購買三倍于最低限額的贖罪券,神就會寬恕你們的罪孽。”
“我們……我們實在沒有更多的錢了,主教大人。求求您,湯姆……我的兒子他絕不是異端,請您放了他吧……”一個蒼老的婦人哽咽着哀求道。
她的兒子湯姆就是即将被送上火刑架的一員,教會來人強賣贖罪券時,湯姆為了保護家中用來購買新麥種的最後幾枚銅币,激怒了神父,然後便被當作異端抓進了地牢。
“撒謊!渎神!異端!”伊萬暴怒地打斷了她的話。
紅色的血絲爬上了主教的眼球,他如同一頭幹渴又憤怒的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無法滿足的貪欲在鼓噪,在腦海裡嘶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獻給我?!
賤民!下賤的窮酸貨!竟敢不乖乖雙手奉上一切!!
該死!
該死!
該死!!!
“你竟敢在神的教堂之前,說謊愚弄祂忠實、睿智的仆人,”伊萬盯着面露恐懼之色的老婦人,緩緩地露出一個陰沉猙獰的表情,“既然能生出一個異端兒子,那你一定也是個無可救藥的異端——女巫?不會錯……你是女巫!”
他猛然伸手指向滿面驚駭使勁搖着頭的老婦人,高亢的命令聲幾乎能穿透身後教堂的彩色玻璃:“抓住她!把她也綁起來送上火刑架!!”
“不!不!”已經被綁着壓在火刑架之前的男人目眦欲裂地掙紮起來,大喊道,“放了我媽媽!她不是女巫!你們這群惡棍!惡棍!!”
這一幕令人群中瞬間爆發出一陣壓抑的嘈雜聲,幾乎沒有人敢直視眼前的慘劇,但每個人的心中都在劇烈翻湧,明明面前便是教堂,可這原本神聖而莊嚴的場所,如今卻成為了恐懼與絕望的集中地。
“天呐……誰能,誰能來救救他們?”
看着老婦人被兩個教會騎士抓住胳膊往人群外拖,周圍不乏響起想要為她求情的聲音,但這些聲音很快就被壓了下去——他們身旁的親眷死死捂住了說話人的嘴巴,眼中爬滿恐懼。
而更多的人已經低下頭試圖離開,他們生怕被卷入其中,成為下一個被教會盯上的目标。
空氣中彌漫着憤怒與不甘,卻也充滿了壓抑和無奈。
騎士們已經把老婦人壓倒在地,強行将她綁住,準備送上火刑架。她的兒子湯姆在火刑架旁瘋狂地掙紮着,聲音嘶啞地大喊:“你們都是騙子!你們不是神的仆人!你們隻不過是暴徒!”
然而,盡管他的聲音尖銳,掙紮無比激烈,卻依舊沒有任何人敢站出來為他辯護,周圍的人隻是沉默地看着他和他母親,眼中充滿了惋惜、恐懼和無力。
“你們的罪行,将會付出火與血的代價。”伊萬主教張開雙臂,仰頭眯起眼睛道。
他的嘴角帶着一絲猙獰的笑意,此刻,伊萬享受着這種掌握他人生殺予奪權力的絕妙感覺,他宣判着對“異端”的處決,心中卻充滿了貪婪的興奮——這些,都是他喂養心中欲/望之獸的祭品。
然而,就在他即将下令點火的那一刻,一個年輕的女聲忽然在人群之外響了起來:
“住手!”
清晰而堅定的喝止聲打破了廣場上壓抑的氣氛,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聲音的來源,緊接着便是一道道驚呼聲參差不齊地響起:
“領主大人!”
“是領主大人!領主大人來了!”
“天啊!領主大人快來看看,教會瘋了!”
人群如摩西分海般立刻向兩邊讓出一條道來,愛麗絲帶着她手下神秘的蒙面騎士們走了過來,站在離火刑架不遠的位置直視伊萬主教,代替人群擋在了他們所無力抗衡的教會面前。
“伊萬主教,你在指控誰領地上的子民——是異端?”
年輕領主微擡下颌,冰冷倨傲的目光像兩道利箭紮向了面前瘋狂的蛀蟲,一字一句地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