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漣擡頭,她聞到一絲絲木頭味,又有雨水的甜味,是從饒津箐身上散發出來的。
她在饒津箐比旁人黑一些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狼狽的臉。
一縷黑發濕漉漉的貼在慘白的臉側,她今天也沒化妝,嫣紅的唇上是她咬出的齒痕。
她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那道挪在她唇上的眼神,不過隻停留了一瞬,很快又挪走了。
饒津箐目光從她的嘴唇挪到她的眼睛,明明表情沒有變化,是一些因為時間耽誤的不耐煩,但是她的目光看起來很真摯:“嗯?濺了你一身水,賠個罪。”
林清漣手上的動作頓了下來:“可是……”
饒津箐:“我剛剛和秘書說我今天不去公司,我是老闆那不是想不去就不去?”
她甚至為了安慰她,還說了一句俏皮話,從一切上來講,她是一個很好的人,待人貼心又認真。
林清漣知道并不是。
她想得到什麼,從她一個無權無勢的人身上,正巧,林清漣想得到她弟弟。
回到家後她查了一番資料,得知了那個男人的身份,他是饒津箐的弟弟,也是饒家未來唯一的繼承人,很合适。
可惜除了這些林清漣再也查不出别的,她和豪門圈都沒多大聯系,于是她契而不舍的觀察了饒津箐五天,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進她家的方法。
林清漣猶豫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
當饒津箐把車開過來停在她面前時,她卻是先站在車外面觀察了一番,剛剛饒津箐把傘給她了,她撐着傘在外面倒也不怕雨淋。
饒津箐擰着眉。
十五分鐘後有一個線上會議,因為奶奶規定,在饒松甯未滿十八歲之前必須和她住一起,所以她目前住的地方離公司比較遠。
現在快一點她還能趕上的會議,要是在晚一會就不行了,遲到董事會又會有不滿。
她修長的指頭不耐煩的在方向盤上點了兩下,長款美甲敲在上面響起清脆聲音。
林清漣怯怯的收了傘進車,帶着一身霧氣鑽進了車。
她并沒有系安全帶,很不好意思的指着車上的紙問:“我可以用一下嗎?”
饒津箐:“在車上你可以随意。”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百達手表。
指針穩穩指向第一個打分格。
九點零五了。
饒津箐:“在車上要注意安全,我開車很快的,怕把你飛出去。”
林清漣擡頭與她對視,圓溜溜的眼睛緩慢的眨了眨,然後耳朵有點紅的系好安全帶,并從車前屜子裡抽出紙巾。
饒津箐踩下油門,車飛了出去。
在第一個紅綠燈停下時,她看到林清漣用剛剛抽的紙把皮革座椅上的水擦了擦。
饒津箐就當沒看見的把餘光收回,看向手腕上的手表。
九點十一,還來得及。
一想到董事會那些人的嘴臉,她就煩躁的吐了口氣。
紅燈還有三秒,她腳眼睛挪上了油門。
一隻有些涼的手湊到了她臉邊。
那隻手很冰,還帶着些潮濕,可能是因為剛剛淋了雨吧。
剛剛應該把傘多往她那撐點的。
這個想法在她心中閃過一瞬,緊接着她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
她剛想轉頭,那隻手在她臉上點了兩下,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蹭了蹭她的臉。
那是一張紙。
林清漣說:“綠燈了。”
饒津箐踩着油門走了。
饒津箐的别墅意外的不是很大,三層,加起來六百來平的樣子。
饒津箐到了家後就在二樓給她拿了一身衣服:“一樓有淋浴間,裡面有洗漱物品,這是我還沒穿過的衣服,你先應應急,我已經叫人送衣服過來了。”
林清漣接過衣服,點了點頭,饒津箐就急匆匆的就進了二樓的書房。
林清漣接過衣服随手搭在了沙發上,她在一樓找了圈淋浴間。
至少在監控裡面是這樣的。
實際上她快速轉了一圈,下了定論。
一樓應該是雜物間,或者客房,沒有保姆間,房子又不是很大,應該是和池濟衡一樣,定期讓人打掃。
饒松甯應該在二樓或者三樓。
這房子雖然小,卻一點也不溫馨,裡面是樣闆房一樣的設計格局,用白灰色做為整體基調,這給人一種不近人情的感覺。
況且一樓空空蕩蕩的,沙發右側的牆是一整面玻璃牆進行采光,但是那面玻璃被窗簾遮住。
隻開了一盞非常亮的大燈。
整個房子裡的不冰冷被燈照的無所遁形。
她返回沙發拿了衣服,進了淋浴間,花灑上沒有标識,但是她轉了一圈就知道熱水在左,冷水在右,她手觸碰上冷冰冰的鋁制物。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已經九月末了,再加上今天上午的一場大雨,空氣中升起了絲絲縷縷的涼意。
她摸着花灑,毫不猶豫的往右擰了,冷水傾蓋的那一刻她身體顫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了媽媽對着她笑的樣子,是兩邊嘴角微微勾起,兩隻眼睛彎着一點。
她嘗試彎了彎,鋁制金屬物反射出她模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