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津箐正靜靜咀嚼着食物,表情淡淡的毫無變化。
那邊一個明顯壓低的聲音用撇腳的中文說:“池先生,我還想問你什麼意思?明知道我最讨厭吃海鮮,還要來這種地方談生意,你覺得我們在這裡合時宜嗎?要什麼事吃完飯再說。”
池濟衡在此刻也冷靜下來,他也知道自己選錯了地方,但是吃食方面為什麼又會出錯?
“羅伯先生你不是喜歡吃海鮮嗎?”
“我不知道你從什麼地方聽說的,但是我最讨厭吃海鮮了!還有我們的合作,難道你也要像饒一樣威脅我嗎?我早就說了,漲價是公司内部一緻決定的,你實在沒必要私下約我,我無法改變這件事。”
英國佬鬼精的很,生意做的怎樣沒關系,重要的是風度以及交情不能丢。
事情能不能做沒關系,飯是一定要吃的,酒是一定要喝的。但他今天完完全全直白的告訴池濟衡,不行,他做不到。
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也與他所謂的紳士風度毫無關系。并且斷絕了以後來往的可能,但是兩家公司又将要長期合作。
按常理來說,無論出于什麼角度,他都不應該是這個反應。
這裡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而這個原因對這次合作非常重要。
池濟衡活了二十多年,身邊的人就算在看不慣,讨厭他,表面上對他也畢恭畢敬的,這還是他第一次碰茬子。
既然他這樣說,那也就沒什麼客氣的必要了。
池濟衡把刀叉放下,在動作最後刀具與瓷制空盤接觸,發出尖銳而刺耳的聲音。
一個新人服務員見狀剛想過來提醒,餐廳奉行的安靜理念。
卻被身側的經理拽住。
經理:“你知道為什麼我們餐廳今天人這麼少嗎?”
服務員聞言好奇問:“為什麼?”
“因為他包場了。”
“那。”服務員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靠着落地玻璃坐的兩人。
從玻璃外的大片陽光傾斜進餐廳,打在兩人白皙的臉側,一個長得十分明豔動人,但是氣質有些冷,看起來十分不好接近。
另一個女孩背對着她,她隻能感受到她身上一種溫柔而讓人憐惜的氣質。
店内主打冬天大海的陽光明媚,但此時雖然是夏天,店内暖氣卻開到能讓人感覺冷的地步,并且玻璃減少陽光熱量以及亮度的傳輸,讓陽光能夠正正好的灑在人身上。
服務員看着兩人一時有些晃神。
因為餐廳雖然對接上層客戶,但是更多的配置是二十歲的鮮嫩小姑娘配五六十滿肚肥腸的老男人。
這還是第一次見這麼搭的。
經理:“那是我們老闆,以後要記住這兩張臉。”
“那她旁邊的是?”
“可能是老闆娘吧,這還是老闆第一次帶人來吃飯。”
服務員剛剛還覺得很浪漫的心思瞬間跟荜了狗一樣。
她們經理總給她一種小說世界裡npc的感覺,她那句話或許不應該對她說,而是對老闆娘說。
服務員擠出一個培訓中練出的千篇一律微笑。
“好的。”
羅伯的臉色在池濟衡刀具丢下的那刻變得鐵青。
這在他深谙禮儀的國家中,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羅伯嚯的站起:“池先生,我并沒有特殊愛好,池先生要是有,可以找别人。”
說完,他轉身就走。
坐在原位的池濟衡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也終于知道羅伯的轉變是因為什麼了。
想到這裡的池濟衡立刻給秘書打電話,語氣森寒的咬着牙關問:“今天晚上餐廳的選址,到底是誰安排的?”
小秘書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池濟衡上下嘴皮子一碰,下了最後的通牒:“兩天之内,給我查清楚,不然你就給我走人。”
饒津箐在察覺那人放下餐具的時候擡頭輕聲問:“吃飽了。”
林清漣點點頭,一雙眼睛對着饒津箐不靈不靈的閃:“嗯呢,我吃飽了。”
她企圖用這樣的方式惹的饒津箐憐惜,然後放過她,把她從這個腦子有些大問題的男主身邊帶走。
她剛剛脊背一涼,因為她突然想起來,這個餐廳貌似是她之前玩社交軟件時在底下評論過,可能就此引發了秘書的誤會。
她不敢再聽下去,因為她覺得她會抖的比挂屋檐上的布還難看。
雖然她不知道餐廳和那個金發碧眼的老頭要走有什麼關系,但是餐廳選址貌似和她有關系。
饒津箐看着林清漣嘴角僵硬的笑容,和拼命閃爍的眼睛,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蝴蝶。
兩者都喜歡撲扇着它漂亮的翅膀。
拼命掙紮。
饒津箐慢條斯理的拿起銀叉:“怎麼了?”
林清漣沒看出來這人在逗自己,還以為她真心實意問候,甚至心裡冒出一絲詭異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