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頭已經被掀開了一半,他們因此少了一個環節,直接從揭蓋頭過渡到了飲合卺酒。
甯霜塵分别倒了兩杯酒,一杯自己端着,另一杯遞給了葉雲溪,蓋頭披着束發有些礙事,被他摘下來放在了桌上。
飲合卺酒,即成親的二人各持一隻酒杯,手挽過手,将杯中的酒一同飲盡。
這麼近距離一看,葉雲溪才發現,甯霜塵身上的喜服并不合身,和他的相比,略顯拘束了許多,反倒勾勒出甯霜塵修長挺拔的身形。
他走神地打量着,擡起手腕将酒杯送至唇邊,誰知剛抿了一小口,便被濃烈的酒味嗆得差點咳嗽起來。
好辣!
葉雲溪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沒喝過這樣的酒,因為他爹娘不許他喝,唯一喝過的隻有他師叔用靈果釀成的果酒。
果酒香甜清爽,全然不似這般滋味。
兩人的手腕依然挽着,甯霜塵端着酒杯,餘光觑了眼道:“不會喝不用喝。”
葉雲溪聞言,以為甯霜塵在揶揄他,等着看他笑話,不甘示弱道:“誰說我不會喝?”
話雖這麼說,雙頰卻已染上了兩團酡紅。
誰能想到幻象裡的酒會這麼烈。
在甯霜塵的注視下,葉雲溪于是硬着頭皮又喝了一口。
不行,太辣了!
葉雲溪最後還是把酒杯放回了桌上。
當然,是在飲完合卺酒後。
合卺酒飲畢,兩人不約而同看向桌上的喜燭,燭火已經燃至了末端。
接下來做什麼?
應該都做完了吧?
他們互看了眼,靜靜等待着燭火燃盡。
直到四周再一次陷入黑暗。
想象中的畫面并未出現,等他們再度從暈眩中睜眼,眼前仍然是燭光映照的洞房。
喜燭依舊,喜床依舊,他們又站在了最初的位置,甚至連身上的喜服也換下來了。
這是他們第三次進入同一個幻象。
果然和他們推測的一樣,如果無法找到破解的方法,幻象就會不斷重置,他們則将被永遠困在這裡。
可破解幻象的方法,不正是讓他們成親嗎?
不對,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葉雲溪在洞房裡重新仔細翻看起來,一會兒翻看燭台,一會兒翻看酒壺。
翻看到酒杯時,他的視線掃過桌上的紅蓋頭,腦中忽地靈光一動:“我知道了!”
葉雲溪拿起紅蓋頭,恍然大悟道:“一定是剛才我沒有揭蓋頭,少了個儀式,所以幻象才沒有被破解。”
他說着興沖沖地轉過身去:“我們再成親一次。”
一回頭,卻見甯霜塵已經換好了那身新娘子的喜服,拿着另一身新郎官的喜服等在喜床邊。
“換吧。”
還挺自覺。
葉雲溪走過去,把紅蓋頭塞他懷裡,從他手裡拿走另一身喜服。
“等我一下。”
就這樣,兩人開始了第二次成親。
拜堂、揭蓋頭、飲合卺酒,一個不落。
卻不想,燭盡燈滅之後,他們又又又一次進入了幻象。
兩人看着眼前的洞房面無表情。
有完沒完!
這一次,葉雲溪終于失去了所有耐心,主動抱走了屬于新娘子的喜服。
說不定和喜服有關。
“再試一次!”
甯霜塵沒有阻攔他,幾番下來,他也逐漸沒了耐性。
葉雲溪抱着喜服走了兩步,又返回來拿走紅蓋頭,并看了眼甯霜塵叮囑道:“不許偷看。”
然後走向喜床另一邊的屏風。
和新郎官的喜服不同,新娘子的喜服更顯繁瑣,紅色的長袍上金絲銀線交織,繡面精緻而華麗,宛如一片絢爛的雲霞。
葉雲溪好不容易才換好了喜服,從屏風後面走出去。
他的頭發沒有像甯霜塵那樣束着發冠,而是披散在腦後,挽了個漂亮的發髻,髻間系着與雲岚宗宗服相配的绯色發帶,走動時衣擺流蘇随之飄動。
在燭火的交相輝映中,好似一個從仙門世家走出來的小公子。
當然,葉雲溪本來便是雲岚宗的少宗主。
這次輪到甯霜塵看失了神,立在原地,目光定定地落在那道紅色身影上。
見他盯着自己,葉雲溪得意地挑眉:“好看嗎?”
甯霜塵點了下頭,沒有否認地嗯了聲。
看到甯霜塵點頭,葉雲溪的好勝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開玩笑,也不看看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