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墜入黑暗的瞬間,趁着手腕上的力道松懈,葉雲溪瞪着眼張開嘴,狠狠咬了口封住他的唇瓣。
貼緊的薄唇立即分開,隐約中,他聽見甯霜塵發出嘶地一聲,似是抽了口涼氣。
伴随一陣突如其來的暈眩,意識再次模糊起來。
這一次好像昏睡了很久。
葉雲溪再度睜開眼時,四周仍是一片黑暗,一道幽光映照着石壁,勉強能看清身處的環境。
沒有喜床,沒有紗幔,沒有燭台……
他們好似又回到了那條冰冷的甬道。
幻象破解了?
這是葉雲溪醒來後的第一反應。
然後他才注意到了被他靠在懷裡的甯霜塵,繼而想起了他們在洞房裡發生的所有事。
他和甯霜塵躺上喜床。
他和甯霜塵交換位置。
他和甯霜塵不小心絆在一起。
他被甯霜塵親了……
該死的甯霜塵!
不僅不放開他,還一直按着他親……
無恥!
可惡!
葉雲溪擦了下被親過的嘴唇,臉色驟然漲得通紅。
恰在這時,甯霜塵從昏睡中醒來,緩緩掀開了眼皮。
四目相對了一瞬,葉雲溪發覺自己正靠着他的肩膀,似受驚的兔子般連忙從他懷裡離開。
兩人分别倚坐在石壁兩邊。
嘴角仍帶着些許痛意,甯霜塵擡手輕輕碰了一下,撩起長睫,看向他對面扶着石壁起身的罪魁禍首。
昏暗燭光下,那兩片帶着淡淡酒氣、水潤嫣紅的唇瓣,似又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令他不禁有些晃神。
被甯霜塵這麼直直盯着,葉雲溪忽然渾身不自在起來,擰着雙眉瞪了回去:“看什麼看?”
還沒親夠?
所幸四周漆黑一片,看不見他漲紅的臉。
葉雲溪仍是将頭别向了一邊。
好好一張嘴卻偏要咬人……
甯霜塵跟着站起身,正要回話,卻不想被嘴角的傷口牽扯,忍不住抽了口涼氣道:“你屬狗麼?”
葉雲溪聞言,眸底頓時閃過一絲怒意:“你說誰呢?”
甯霜塵掀了下狹長的眼眸,淡淡道:“誰咬我就說誰。”
“你……”聽他提到咬字,葉雲溪不自覺掃了眼對方微紅的唇瓣,臉上又羞又惱,拔高聲量道:“誰讓你……”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臉反而變得更紅了,耳根騰地升起一陣熱意。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甯霜塵卻隐約猜到了他此刻的神情,勾了下唇,明知故問:“讓我什麼?”
讓他什麼?
這人還敢問他?
也太不要臉了!
葉雲溪發現,自己越是生氣,甯霜塵越是高興,惡狠狠地瞪去一眼後,轉過頭不再理睬他。
前面的幽光越離越近,他尋着光源走過去,将甯霜塵抛在身後。
甯霜塵從後面跟上他的步伐,默了會兒,冷不丁又道:“你不會沒和人親過吧?”
這人還問!
親自然是沒親過,他又不是那種随随便便的人,别說親嘴了,他甚至連手都沒跟别人牽過。
雖是如此,葉雲溪仍是硬着頭皮,不服氣道:“當、當然有!”
甯霜塵面露懷疑地掃了一眼他,對方漲紅的臉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
見甯霜塵沒接話,葉雲溪自以為略勝了一籌,沖他擡了下下巴,打量道:“你呢?你有嗎?”
甯霜塵故意賣了個關子:“你猜?”
呵,他才不猜。
葉雲溪别過臉,學着他的語氣,淡淡吐出幾個字:“沒興趣。”
他終于走近了光源,低頭一看,是他們先前掉落在暗室的夜光石。
葉雲溪剛彎腰去撿,石壁和地面突然左右搖動起來,恍惚之中,從地底深處傳來一陣猛獸的吼叫聲。
兩人不由面面相觑。
片刻之後,吼叫聲戛然而止,甬道亦歸于平靜。
這一路走來,他們從未碰見過任何妖獸異物,唯一一次聽見這樣的巨吼,還是在剛從暗河出來的時候。
葉雲溪猶然記得,當時吼聲來自密林,而他們如今所在的禁地正處于密林邊緣。
由此來看,剛才的吼叫聲極可能便是來自禁地深處。
甯霜塵撿起另一顆夜光石道:“再往前走走。”
這下變成了葉雲溪跟着他。
若是在外面遇上妖獸倒也沒什麼,就算沒有靈力,他也照樣可以使劍,可在這個什麼也看不清的禁地裡,他多少還是有些害怕。
他們走過一處拐角,前方隐隐約約出現了一個微微發亮的洞口。
兩人于是加緊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