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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三九章 長恨人心不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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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副姿态,分明不是赴死,反倒像是就義。

對于一心求死卻心懷大義的人,熹甯帝知曉要使其回心轉意,須得拿住她的軟肋,并以天下大局來說服她。

“雖說你罪無可赦,但你身上幹系甚重,朕若處死了你,便失了你明家這支抵禦匈奴的骁将悍兵,你那将将回歸烏孫的表弟也不知會如何在烏孫昆莫跟前挑撥漢烏關系,那時候将會有更多無辜吏民喪命于兵戈戰火裡。”他鄭重道,“四女公子乃将門之女,又曾是吳将軍麾下的幕賓,胸有謀略,心懷大義,應能看清如今的局勢。如此,你還想以死來謝罪麼?”

這番話無疑戳進了明鈴的心窩裡,靈台瞬間清明,稍加思索,便能理清其中的利害關系。

熹甯帝見明鈴的内心似已動搖,也不步步緊逼,笑道:“夜深了,四女公子好好歇一歇,也好好想一想朕的那番話。若是考慮好了,便讓廷尉寺的人給朕傳個話。”

***

熹甯甲子,神臨人間。

前往雒陽的途中,看着那一處處被“神”造訪過的郡縣,蕭期方知,洛水之濱,不過隻是開始。

“宜陽公主的教徒已遍布中原了麼?”章詠春看着眼前這處被一場大火燒得滿室皆空的鄉聚,滿目悲涼,“竟連這樣的鄉野僻壤裡也有她的教徒麼?她究竟要做什麼?”

蕭期隐隐猜到了宜陽公主的野心,沉聲道:“她創鬥姆教,自稱紫光夫人,尊鬥姆元君[1]為教母,供奉元君九子,以‘萬物皆刍狗’為教義。教内男女不分貴賤、不别尊卑,并耕而食,均富貴,求大同。我想,她要的便是天下大同,以自然無為之道治國治民。”又深深地歎息了一聲,“隻是,她的路走偏了。”

章詠春訝然道:“你不曾入她的教,竟知道得這般清楚?”

蕭期笑道:“我雖不曾入教,但她的教衆遍布十三州府,我出門遇上的十個人裡頭,便有泰半信奉她的鬥姆教,稍加打聽便知她這鬥姆教究竟是做什麼的。”

章詠春恍然大悟,故作不悅地道:“你又騙我!說好不再管宜陽公主的事,這大半年竟背着我在偷偷信她的教!”

“好英華,莫要冤枉好人!”蕭期忙抱着她,依在她耳邊道,“我不過閑來無事與那些信奉她的教徒說過幾回話,何曾信了她?再說,這回上雒陽,還是你提出來的,可見你才是一直未曾放下宜陽公主和你那個阿弟的事。”

章詠春不欲同他争論,摸着他的手有些涼,又望見這鄉野天色已暗,便道:“我們快些趕路吧,我不想再露宿荒郊野外了。”

***

再臨故地,柴桑已似枯木生華,又是一派生機。昔日逃離柴桑又幸存的鄭氏族人已紛紛歸鄉複業,鄭家的那座宅子卻已易了主,成了鄭氏某位旁系族叔的産業。

鄭純将平夫人的棺木送回來後,鄭家的這位族叔本想将他一行人拒之門外,但見了侯府派來的那些護衛,也隻得将平夫人的棺柩請進了鄭家,舉全家之力為平夫人辦了葬禮。

這族叔唯恐鄭純與鄭甲會奪走這宅子,待操辦完了平夫人的後事,便将鄭純單獨叫到了祖宗牌位前說話。

“且不說你已被你嫡母逐出了鄭家,單說你不經族人同意便贅了别家,便是背了祖宗、違了祖訓,再算不得是鄭家的子孫了。”鄭家族叔一改前些日子的和善客氣,看鄭純的目光好似在看什麼髒東西似的,極其鄙夷不屑,冷冷道,“你能送你嫡母歸鄉安葬,已算是盡了孝心,也無需為她服衰居喪了,還是早些回你妻家侍奉你舅姑與你自己的阿母吧。”

自入贅侯府那日起,鄭純早便料到鄭氏族人會因此瞧不起他,此刻聽了這番冷嘲熱諷之語,他的心仍是被狠狠地刺痛了。

而這位族叔更是絕口不提歸還宅子與鄭甲的事,他便直言提了出來:“阏逢終歸是鄭家子孫,她總有資格為她大母守孝。這一年裡,還望阿叔妥善照顧。一年後,我會來接走她。”

鄭家族叔巴不得他将那小丫頭片子接走,但卻不想輕易松口,欲要讨價還價:“她是鄭家女兒,豈能随你離開?你若定要帶她走,那便不要再送回來,她從此與豫章鄭氏便不相幹了,這宅子她也甭想再要回去了!你若依我,這一年裡,我定不會虧待她!”

鄭純怔愣不已,良久方道:“她并未做錯什麼,阿叔是要将她逐出鄭家不成?”

鄭家族叔看着他意味深長地笑道:“鄭家寒微,哪個男兒肯屈尊受辱來入贅?既不能為她招婿延嗣,那便隻能将她嫁入别家。既入了别家,那便是别家的人了。女兒啊,終究算不得是家族裡的人。這出贅的兒子,更算不得是家族裡的人了。”

鄭純從未覺得鄭氏族人的嘴臉如此醜陋可恨過,但這又何嘗不是世人的嘴臉?

女子就該出嫁從夫,男子也應守家傳嗣。

可是,這世道不該如此。

鄭純隻覺胸中似有一團火在燒,讓他想要極力打破世俗的偏見。

然而,他終究壓下了心中的這團火,隻道:“阿叔既不當阏逢是鄭家子孫,我也不敢再麻煩阿叔來照看阏逢了。至于這宅子,本是祖上一代代傳下來留給阿兄的産業,如今也該由阏逢繼承。但阿叔一家既已住進來了,她也不好将阿叔一家請出去,隻能請阿叔去官寺立份契書,待銀貨兩訖,這宅子也算是過戶到阿叔名下了。”

“你——”鄭家族叔惱羞成怒道,“這是鄭家家事,何時輪得到你來插手?鄭甲也不是你能随便帶走的!”

“我願意跟阿叔走!”鄭甲不知何時亦來了祠堂外,步伐從容堅定地行至鄭純身邊,目光沉沉地看着氣得滿面通紅的鄭家族叔,“将這宅子過戶後,我會自立門戶,豫章鄭氏便由叔祖來承繼了。”

鄭家族叔本還想着利用這孫輩賺些好處,不承想還要倒賠一筆銀錢,頗有些蠻橫無理地道:“你一家當日既棄了這座宅子,這宅子便成了無主的,我如今住進來了,那便是我的了!你要過戶便過戶,我卻是沒銀錢來償你!你若是膽敢将我一家趕出這宅子,我便可以‘不孝’之名狀告你,你仔細掂量掂量!”

鄭甲畢竟年幼,被這一個“不孝”之名扣了下來,頓時失了主意,不由看向了鄭純:“阿叔,不如……算了吧?”

面對這族叔潑皮無賴般的行徑,鄭純本不屑與其糾纏較真。然而,事關鄭甲,他總得為她多争取些能拿到手的東西。

“阿叔莫要胡攪蠻纏,這事真要鬧到官寺裡,是你老理虧。”鄭純溫聲和氣地提議道,“你老若不想搬出這宅子,又無銀錢買下這宅子,那便尋個質人[2],讓他作證,為你老與阏逢立份房屋的契約文書,與你老五年期限,隻要你老能在五年之内湊齊買下這宅子的銀錢,這宅子便是你老的了,阏逢不得再追回。”又問,“阿叔可願立下契書?”

想到這背祖忘宗之人背後有一個侯府做靠山,這鄭家族叔也不敢真與他撕破了臉,想着能拖一年是一年,也便點頭同意了。

“立便立!”他咬牙切齒地道,“你兩個數典忘祖的不肖子孫,日後出了這個門,便不要再說是我豫章鄭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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