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不再理,寫起了試卷。
這段時間試卷數量似大海汪洋一般日益見漲,路鶴深已下定決心不再去望那能從一中到天王星再排十個來回的李蔓婷之試卷預約了,争取總分過四百八十、語英地過及格線。
“阿鶴。”
路鶴深停了筆,雖沒擡頭,但也知道是誰叫他:“哎我沈驚鶴你請假這麼快就回來了?”
話音未落,鼻息間忽然又湧入面食的香味。
路鶴深擡眼一望,沈驚鶴将一個盒子及一雙筷子擺放在了他面前。
“給你帶回來了,餓着不好。”沈驚鶴道,“在教室吃麼?不過涼了不好吃了。”
路鶴深撕開塑料膜,咬着筷子頭,含糊不清道:“沒事兒,我最多二十分鐘就吃完了。”
“你想多了。”不知何時羅三祥瞬移到了他身邊,“我五分鐘就能吃完,來,筷子給我……”
跟鶴深咬筷子頭的動作一頓,忙不疊捧着面轉向沈驚鶴:“蝗蟲來了!”
沈驚鶴笑着扶了扶他。
“大冬天的,讓他們下去活動活動,暖暖身子嘛……”
路鶴深手上拿着水杯,正欲往打水間去,途經辦公室時卻忽然看見了羅三祥鬼鬼祟祟地趴在窗台上。
“羅三祥你踩點偷東西呢?——”
“别吵!”羅三祥轉過頭來,噤聲道,“我在為組織執行任務!”
“?”路鶴深從外套口袋裡摸出那張之前寫的《卧底忠誠條約》,疑惑地望着羅三祥。
羅三祥眸中閃爍着紅色的光。
約莫深情對視了有一個世紀,路鶴深果斷放下水杯,和羅三祥一齊站到了窗戶前。
而裡頭陳老師正和徐老師交談着,聲音夾着風吹了出來。
“我知道臨近期未了,課都很趕,但人不能一直悶在教室裡……”
羅三祥偏過頭來推了推眼鏡,神色凝重中隐隐夾着驚喜:“深砸,咱夭折一個月的體育課要回來了!”
路鶴深靠着牆笑道:“你姑父能處哈。”
羅三祥眨了眨眼:“我姑父和我姑姑很恩愛,深子你不要破壞别人家……卧槽别打人!”
羅三祥挨了憤怒的深子十記重拳。
路鶴深撫了撫手,拿起手杯,徑直往班裡去,而敬業的情報員三祥還在偷聽……執行任務。
路鶴深坐回座位,碰碰沈驚鶴:“羅三祥偷聽到了下節是體育課,你不會再在下面看書吧。”
沈驚鶴擡眼來笑了笑:“看看吧。”
路鶴深偏頭:“不對啊……我怎麼覺得你最近不大好?”
沈驚鶴一滞,而後又道:“沒有。”
廣城的冬天陽光并不烈,照在身上還有些暖洋洋的感覺,讓操場上的冰凍粽子們都恍若回到了春天。
體育老師吹了吹哨子,朗聲道:“好了,解散吧!”
路鶴深擡手對面前的羅三祥道:“等會兒,我拿水杯下來先。不然待會咱就渴成人幹吧。”
羅三祥無不遺憾:“唉,那月亮得被我打自閉啊……”
劉嶽亮:“……我現在就給你打自閉!”
路鶴深快步遠離了戰圈。
待他回到班裡拿好水杯後,忽然想起自解散後就沒再見着沈驚鶴了,心裡忍不住犯嘀咕他該不會又被人拉去表白了。
行至半路時,路鶴深瞥眼望向一旁的空教室,卻看到了一道背影。
——有點像沈驚鶴。
路鶴深霎時眼皮狂跳。
不是啊,真的又被人抓來表白了?
他放下水杯,緩步走了進去。
他腳步聲不算輕,但那人好似沒有聽見。
路鶴深不知道為什麼放緩了些許語氣,試探着喚道:“沈驚鶴?”
“……阿鶴?”
是沈驚鶴。
路鶴深覺着他聲音有點不對勁,不解道:“怎麼不擡頭?還有你聲音……”
他話沒說完,沈驚鶴便擡首與他對視,一雙染了紅的眼睛讓路鶴深心裡一驚。
“嗯,嗯?嗯?!”
路鶴深不僅沒見過沈驚鶴哭的樣子,就連想象也想不出來,但這一刻他終于明明了沈驚鶴最近的異樣。
“你怎麼哭了?”腦回路清奇的路鶴深忽然又急中生智,“是不是你跟你喜歡的人表白結果被拒絕了???”
沈驚鶴看着他,抿唇不語。
路鶴深眼珠上下掃動,最後定在了沈驚鶴略微滲出了血漬的下嘴唇,伸手就要去碰:“哎,你嘴咋了——”
沈驚鶴擡手,握住了他的指節,開口說了第二句話:“阿鶴。”
路鶴深感覺自己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了:“沈驚鶴,冒昧地問一下你到底是怎麼了……唔???”
他全身一頓,沈驚鶴忽然抱住了他。
雖說這不是兩人第一次擁抱,但路鶴深能感覺他的情緒相比上次更不好,而沈驚鶴的動作也更強硬些。
他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