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曉以為自己聽錯了，就這兩步路，有什麼好送的？然而還未作出反應，對方給出了理由。

“我幫你開門按電梯呀。”聲音低沉而堅定，“走吧。”

這種問法，雖然沒散發什麼明确的意圖，但也絕不代表沒有意圖。

她也順着想入非非。

開學前幾次她的确多注意過這人兩眼，理由很簡單，樣貌出衆的人，總會被多看兩眼。

他通常從教室後門進入，卻喜歡一路穿過過道，坐到前排。踩着時間進教室，下課後不會和後排的國人紮堆，最多和鄰座的白人說幾句話。

看起來高冷，但無論憑她的直覺，亦或是來Shellington這兩年混迹各類party的經驗，這樣形象的人，絕不會缺女朋友。

莫非他現在，也空窗了？

下意識想答應之前，她又猶豫着把話咽了回去，同時驚詫幾日來自己的變化。一個半生不熟的同學，甚至還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就想要和他一起，回家？

她再次否定了自己，她怕是想多了，且不說今晚又沒人喝酒，即便退一萬步進了她的門，也斷然不可能發展出什麼實質内容。再者他這種形象，可能隻是随手釣個魚，不會有建立什麼更深關系的打算。

可又有什麼關系是更深的呢？

是軟硬兼施為了不再對她負責的鄭凡，還是今晚拒絕了她的邀約，跑去和Sandy吃比薩的淩瀾？

無人陪伴的夜晚，有帥哥願意送她一程，何樂而不為？

她分不清是欲望的空缺還是虛榮驅使她，說了那句“好”。

她步子比他小點，他雖然走得快，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領着她往前走一樣。

“對了，你叫，李......？”

“李曉曉。”她一陣意外，又很快想到原因，“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看過canvas上的名單了？”

“對的。”他也沒有遮掩的意思，“開學前随手翻了翻，看到有人和我同姓。不過後來沒對上号。哦，我叫李之航。”

李曉曉眼前一亮，“我也在名單上見過你的名字。”

開學之前她翻了每節課的名單，看看是否有認識的國人同學。這招是和鄭凡學的，提前聯絡一下，簽到或是一起作業，甚至考試互相幫幫忙，都算有個照應。

而這個“Zhihang Li”，她當時問了鄭凡認不認識，鄭凡說知道這個人，但算不上認識。

而後便以反正他上過這門課，有什麼不會的問他就是為由，跳過了這個話題。

眼前的李之航忽然想起什麼，露出微笑，“你是不是經常不來上課？”

李曉曉抿抿嘴，“這課太早了，又不記attendance，有的時候起不來，我也就不去了。”

他态度溫和，反而讓她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不是能夠靠自學而不去上課的大神，聲音越來越低。

他卻為她找了個借口，“這課蠻簡單，老師經常在讀PPT，不來也沒什麼的。”

“真的嗎？你很擅長這課嗎？”李曉曉興奮地問。心中有下一句，仍是不好意思說出口，沒想到依舊被他說了。

“還可以吧。截至上次midterm考試，沒什麼不會的。”他頓了頓，“現在也還好吧，以後你有不會的，也可以問我。”

“那太好了，謝謝你。我上次考的不怎麼好，正為下次犯愁。”

事實上的确如此。鄭凡上過這門課，但和鄭凡分手後，她暫時前途未蔔，不知道去抱哪條大腿，眼前這個送來的，她必須抓住。

李之航主動咬了勾，“等等加個微信吧。”

李曉曉欣然答應，恨不得馬上掏出手機掃碼，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吼，“航哥！”

李之航停下腳步，那聲音繼續喊道，“你不是出來抽煙......”

話沒問完，注意到他身旁一同回頭的李曉曉，恍然大悟般閉了嘴。

李之航沒來得及回答，那人又心直口快問道，“哎不對，咱們見過，你是鄭凡的......”

“已經分了。”李曉曉幹脆利索地打斷。

隔着點距離望着櫥窗前張臉，她腦中閃過些零散的記憶。這人是鄭凡的朋友，她開學初在某個party上見過，那天戴了頂帽子，今天沒戴，所以沒能一眼認出來。

同樣，她也不知道他叫什麼，他的朋友們喊他大頭，現下仔細一看，頭是不小。

三人同時陷入沉默。

她也沒打算繼續贅述分手的前因後果，眼前這倆人，嚴格來講一個隻能算剛認識，一個算不上認識。

李之航看出她略顯為難的表情，明顯是不想提及此事，立馬打了圓場，“大頭，她東西不好拿，我陪她上去一下，你先回去等飲料吧？”

那大頭掃了一眼李曉曉手裡的袋子，心說也沒多少啊，但沒提出異議，卻是立刻将目光收回，說了句行，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