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然正饒有興緻地擺弄家居店裡淘來的杯子,這幾隻杯子矮矮胖胖,杯口描了銀邊,形狀各異,乍一看就是透明杯。然而在燈光的映照下,每個肚子上又泛起彩光,有的是薄荷綠,有的是極光藍。她對材質不了解,倒想起去年感恩節去阿拉斯加追極光的日子。
正想叫住在廚房忙前忙後的梁以恒今年感恩節去哪,左邊桌角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随手将它端起來,面部識别完成,微信界面跳了出來。
“我一會兒能帶個朋友嗎?”
她對淩瀾一貫耿直的語氣沒什麼奇怪,可玻璃杯頓時停止了轉動,腦中突然冒出個名字,随後眼神中閃出警覺,緩緩将杯子放下,發了一個字:“誰?”
“Sandy,上次來過你家的。”
“怎麼想起喊她了?”
淩瀾隻當是字面意思,“她剛好在我家,下午給我帶了蛋糕來。”
陳微然心下了然,Sandy手中那個大蛋糕,是送給瀾總的。與她先前以為大概是送給送給某位男生的主觀判斷不符。
可這也并不能說明Sandy是單純地與瀾總玩得愉快。不敢說閱人無數,瀾總她可是了解的,簡直是她們學校的一股清流,她簡單到喝酒沒有社交目的,真的隻是為了喝酒,而參加她家的party也不為哪個“魚”,真的隻是為了見她。
和意圖深不見低的Sandy風馬牛不相及。
玻璃杯又回到她手中,下午陰天,天黑得早,梁以恒早就把客廳的吊燈全部打開,藍光随着燈光流轉。
她不禁起了好奇。當年大學四年半,熱鬧的狗血的party見了不少。
好久沒人惹事了,她倒想看看今天Sandy能掀起幾朵浪花。
貼滿金屬飾品的指尖飛速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好呀,那一起來玩吧。”
淩瀾對于陳微然這麼快就答應了并不意外,然姐向來好說話,倒是陸理一進家門就愣住了。
原本懶得停了車上樓折騰一趟,發信息和她說在樓下等她,她卻說還要一會兒,要把蛋糕收進冰箱,他便選擇暫時在小廣場上停了車,說他回家來搞。
路過旁邊這輛特斯拉時,感覺有些眼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直到推開家門,見到Sandy。
他愣了幾秒,總不能問Sandy你怎麼還沒走,隻能故作寒暄的語氣:“你也在啊?”
“我來給瀾總送蛋糕。等等我們一起去然姐家喝酒啊。”Sandy鎮定自若,好像是陳微然也邀請了她一樣。
維持表面的微笑對陸理來說不算難,此刻把Sandy攔下就稍微複雜了點。
他走向廚房,接過淩瀾正在鼓搗的蛋糕盒,“我來吧,你去和然姐說一聲,然後換衣服我們出發。”
礙于面子,這皮球隻好踢出去了。
然而淩瀾放開了手,直接走向玄關穿外套,路上告訴他:“我剛剛和然姐講過啦。沒關系的,Sandy晚上吃不了多少,我昨天可是見識到了。”
見她說罷便笑着回頭看了Sandy一眼,他也就放棄了,淩瀾願意的話,Sandy或許也有什麼可取之處。再說然姐和梁老師什麼場面沒見過,鄭凡再狂,他們幾個還能在人家家裡打起來不成?
三人一同下樓,Sandy開上了那輛特斯拉,準備一路緊跟陸理的攬勝,卻發現那車發動後,遲遲沒離開。
“曉曉在你家嗎?要不要帶上她?”陸理提醒副駕上正在系安全帶的淩瀾。
“不用了吧,她不是說鄭凡接她的。”
陸理松了刹車,打了轉向,開出小廣場。繼續和她半開玩笑,“你還記得今天鄭凡在,你喊上Sandy,是想讓她們一起去找鄭凡算賬?”
“Sandy不會找鄭凡算賬的。”淩瀾眺望遠處烏雲蒙蒙中的點點夕陽,态度十分笃定,“她可能會和國内的一個前任複合。應該不會和鄭凡糾纏的。”
淩瀾猜測他先前和她長篇大論,不過是因為鄭凡曉曉是他們共同好友,未必好奇Sandy這些八卦。
但路程還有一段,多少有些無聊,便突然來了興緻分享給他。
“這人是她前兩年在國内實習的時候認識的,但具體是怎麼認識的,她也沒說,就說是那人比她大不少,她覺得定下來還太早了,所以談談也就分了。這幾天那個人又找上來了,她覺得在這邊接觸的同學太年輕,還是那個人穩重,可能更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