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淩瀾徹底不耐煩之前,他趕忙作出回答:“你前天不又是說想去買蛋糕,逛家居店。”
淩瀾茫然地看着他,周末又不是隻有一天,算上今天一共有三天,什麼家居店需要逛三天?
陸理卻以為她忘了這茬,經他提醒才想起來,心中還暗笑,難道大家都是隻記得對方的話,而忽略掉自己的?他淡定地喝了兩口咖啡,這次聽從她的建議,換了另一個牌子的牛奶,味道醇厚不少,“所以,你想怎麼安排?”
她将叉子戳進蛋餅,芝士和湯汁從戳出的縫隙滲出,香氣撲面而來,她迫不及待送進嘴裡前,還是“指點”了他,“你問問你朋友啊,再說哪天去舊金山。另一天去家居店。今天搬家。”
“好。”陸理愣了幾秒,才掏出手機。
她繼續眼神怪異地盯着他,與其說是怪異,也可以說是有些難以置信。真想去朋友家,不應該提前和對方約時間嗎?這人時間管理這麼差勁,究竟是怎麼跨專業申請研究生的?
如此推算,她是不是低估自己的實力了,說不定應該直接去沖擊一下藤校。
陸理打開手機,簡單明了的問了朋友周末玩不玩。
對方回信息一向是有點慢的,他也沒打算端着手機等,再擡頭看淩瀾的時候,她悠悠冒出一句:“你說,我去申請一下藤校研究生怎麼樣?”
陸理徹底跟不上她的節奏了。
“為什麼突然這麼想?”
“沒什麼。”見他剛才的笑容驟然消失,原先略顯清秀的五官瞬間僵直住了,她意識到對方好像當真了,又不慌不忙搖搖頭,“随口說說的。”
她才懶得準備那麼多申請材料,她自诩不是很在意外部環境,但适應新環境必然會花去很多時間精力。
再說她這個專業,研究生分得比較細,未必有她喜歡的方向不說,越有意思的方向競争越大。她隻是想找個舒适的地方讀讀書,研究自己感興趣的領域,卷出名校精英的title,她不是很感興趣。
還有個原因,他那天說起“日子還長”的時候,還沒拿到研究生offer的她,竟幻想起兩年半以後,和他一起穿上研究生畢業禮服參加畢業典禮。
這學期的畢業禮服較之從前,提前了好久上架。
上個月某天晚上,淩瀾正在圖書館趕完作業,準備披星戴月地回家,車子剛發動,就接到然姐的電話。
以為有什麼急事,原來是可以買畢業禮服了,然姐邀請她一起去試大小。
“我今年呢,被你和梁老師帶着運動,說不定可以買小一号的,凸顯一下我的訓練成果。哎,冬天畢業就是這個壞處,穿不了漂亮裙子,但我也不打算在禮服裡面穿褲子......”
淩瀾哭笑不得,然姐抱怨的都是在她看來無關緊要的小事。
梁老師則和她想法一緻,電話那頭傳來他打斷的聲音:“不穿褲子冷死你,你肯定要在室外拍照的呀,而且我肯定要站在那幫你拍幾十一百張。再說那個袍子寬寬大大的,根本顯不出什麼身材的。”
淩瀾靠在駕駛座的椅背上又在暗笑,然姐剛才還在和她裝嗲,現在改為怒斥梁老師,“你不願意幫我拍?我去預約攝影師,人家比你拍的專業多了......”
梁以恒當然知道她在裝,早就習慣了,但又覺得這個提議也有些靠譜,“你想找的話也可以,畢竟人生中最後一次畢業典禮了,你肯定想拍好看點留作紀念。我也肯定是全程跟拍,那些明星拍個照不也是很多人打下手的嗎。”
淩瀾偷聽到這番話有些驚訝,梁老師平時不苟言笑,私底下在然姐面前好像又不大一樣。
理工科也有這麼會哄人的男生嗎?
她與然姐嬉笑一番,最後答應了和她一起去,雖然在社交媒體上見過很多人發畢業照,但因為朋友太少,還沒摸到過畢業禮服。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二人風風火火趕往書店,書店10點開門,不到10點半,二人就拿到了畢業禮服和绶帶。
禮服黑得發亮,绶帶則是藏藍色鑲了金邊,簡潔的配色往往更能凸顯衣服的質感,她很喜歡。
他這瘦瘦高高的身材,穿上也一定好看。
“想什麼呢?”
她光顧着憧憬那遙遠的畢業典禮,此時回過神來,發現他面前的蛋餅還是沒動過,出鍋時還冒着的熱氣早就不見了,他人也一動沒動,甚至比剛剛還僵直地坐在原位。
“你怎麼不吃啊?”她問。
陸理先是深呼吸,而後也沒回答她的問題。
簡單的一番思考過後,他說出了結論,“你如果想去更好的學校,我當然也會支持你的。我相信你的水平。”
而後沒再多說,眸光閃閃地看着她。
她通常懶得分析别人話裡的話,跟他認識後,大腦好像逐漸多了這項功能。
直覺告訴她,他有些不舍。很明顯,剛才随口一說的話,他并不是随便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