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瀾快速頭腦風暴，想和他确認是不是她所知道的那所，然而絞盡腦汁，因為多年沒去，對附近其他地标建築毫無印象。

瞪着雙眼睛看他們，卻不知從何開口，隻能被迫繼續當聽衆。

于洋的嘴當然比她快：“我後面去私立了呀，那個藝術小學。”

“想起來了。小時候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陸理淡定說完，喝了口排骨湯，又問起林哲這蟲草花哪裡買的，他沒想過加這些藥材，七七八八加一些，好像看起來就沒那麼單調。

林哲回答地更随意，“大華99啊，你不用在這邊的買，Shellington應該也有的。”

陸理心想也對，Shellington那家中國超市也不小，進貨渠道可能也大差不差，于是簡單“哦。”了一聲，沒再問。

本以為那小時候的話題也就這樣沖走了，沒想到林哲又給拉了回來，“哎對，你們兩個初中是校友，小學也差點做校友。”

而後又想起什麼，厚厚的眼鏡片也沒遮住他發現新大陸一般的欣喜，“那樣的話，或許你可以早點把于洋介紹給我。你也就早點行善積德，說不定也會早點脫單。”

“行了吧。你這個都算早戀了。”陸理輕笑，“不過我高中就開始到處幫人撮合，研究生才終于有了着落。我真是犧牲自己，照亮他人。”

林哲眨着眼認真思索，“對哦，之前那個思思姐的男朋友，也是你給介紹的吧？她媽媽和大姨都沒能幫她解決，你竟然介紹成功了。比你大8歲的男生你都認識，你讀中學，就是交際花了？”

“附近幾個大院裡沒幾個人不認識他吧。”于洋在邊上一唱一和，大大咧咧地把之前開過的玩笑又講了一遍，“我們小時候還下注呢，說他能不能減肥成功。”

“你赢了？”林哲見她很是得意，順着她的話問。

“當然，我是掌握真理的少數人。胖虎之前不是為了集什麼卡片，一天吃好幾包幹脆面的。大部分人沒有我的魄力。”

說到“胖虎”這個關鍵詞的時候，于洋雙眼直視着陸理。

淩瀾撲哧一聲笑了，從側面瞟了他兩眼，寬大的領口下垂露出鎖骨，下颌骨像被刀削過一樣，很難和“胖虎”這個外号聯系到一起。

剛剛在潛意識中，就開始構想陸理走過她那年常去的幾條巷子，買那些她也喜歡小吃。這個洋姐說他小時候很胖，那麼大概會吃她的雙份。

想到這裡。笑容陡然凝固。

她住在那裡那年，還真有個男生，大名她想不起來，好像從來也沒問過，大家都喊她“胖虎”。

而一旁陸理的臉上還挂着松弛。

淩瀾此前已經聽說過這段經曆，不僅沒嘲笑他小時候胡吃海塞，還當着然姐和梁老師誇了他，畢竟跑步在她眼中很無聊，他能堅持那麼多年，說明還挺還有毅力的。

陸理也就不急不惱，端着筷子慢悠悠地回怼，“洋姐，你也太沒出席了吧，赢了20塊，高興十年有了吧。”

“早知道當時應該去門口那個黑闆底下支個攤子，多搖幾個人來下注......”

黑闆？

淩瀾眉心徹底凝固，是門口貼通知的那塊黑闆嗎？那附近有棵樹，當年華語樂壇風頭正盛，港台明星來内地辦演唱會的也不少，朱莉時常飛來飛去地趕場，有時帶上她。那些明星身着色彩誇張的演出服，帶着台下幾萬觀衆合唱，在她眼裡這太酷了。

所以大樹下成了她的舞台，有時站在台階上，唱到副歌部分幹脆竄上石桌。

一旦上了石桌，視野遼闊，她就想到朱莉喜歡的電影《泰坦尼克号》，女主站在甲闆上，沐浴海風的場景。

還沒上小學，認不得幾個單詞，來來回回隻能吼出那一句。

“Near/far/wherever you are.”

于洋興緻勃勃地把故事講完，擡眼想要再盛一碗湯的時候，卻忽然感受到對面淩瀾的凝視。

她向來口無遮攔，在美國多年，加深了原本就耿直的性格，此時不禁反思，難道有哪句話講錯了嗎？

還是說，因為淩瀾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被晾在了一旁，感到不開心了？

“那個......瀾總，你多吃點。”她抿了抿還挂着鴨油痕迹的嘴，把面前的盤子朝淩瀾的方向推了推，“這個鴨肉還挺好吃的。林哲很會做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