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靜儀一路走得飛快,如果不是在這短短幾步路裡,還時不時回頭看看淩瀾趕上沒有,真的很像想把她甩開。
淩瀾那句“你等等”一直挂在嘴邊,愣是對着這人說不出來。
而是默默搶先走到門口,胡靜儀緊挨着進了門,周末的晚上這裡人滿為患,二人像兩個同行的朋友,頗為自然一前一後跟上隊伍。
從牆上的鏡中看到胡靜儀的滿臉得意,淩瀾不禁想到那也不過是幾天前,匆匆忙忙的上午這家店裡與她偶遇。此時那張桌上坐滿了說韓語的年輕人,她卻清晰記得那天的場景,胡靜儀和李之航,或者講貼切點,胡靜儀和她室友的魚,在那張桌子上眉來眼去。
這樣的人說什麼,可信嗎?
她忽然失去了問下去興緻,和男的演戲就算了,和她有什麼好演的?真要有什麼大事直接說不行嗎?遮遮掩掩的,反而讓她覺得這是在無事生非。
腦中閃過幾個可能性,無非也就是那些狗血橋段,什麼同時和什麼别的女生接觸。
那胡靜儀又從何得知呢,陸理原先根本就不認識她。
誠然,剛認識不足一月的男生不可信,但她知道,她所相信的也不止是陸理,而是胖虎。
十多年前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院裡,爺爺因為懷念這座自幼離開的城市,在這裡短暫安過家,她呢,隻當是一切都新鮮,走到不知道什麼地方,漫無目的地唱着歌。
胖虎說她唱得好。
胖虎不可能騙她,因為她的确唱得很好。
她有點印象,這是第二次見到這個胖虎,上次是買棉花糖的時候,自己掏出一張灰色的100,小攤老闆懵了,叫她等等,說未必能找開。而旁邊一個阿姨立刻大驚,拉她到旁邊,說你怎麼自己帶這麼大面額的錢出門?爸爸媽媽呢?
奶奶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講話,在院裡倒沒關系的,因為完全陌生的人一般也進不來。
剛才出了家門就看到過這個阿姨,應該是同時從院裡走出來。
“在北京呢。”淩瀾頂着奶奶紮的沖天炮,如實回答。
“什麼?”阿姨身後突然竄出一個小男孩,她粗略打量一番,卡其色的小格子襯衫倒是挺好看,隻可惜臉就不那麼闆正了,肥嘟嘟的,像西瓜太郎。
這阿姨倒不像她兒子那麼意外,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樂樂?和爺爺奶奶住在小院的?你爺爺姓淩?”
“對啊。”淩瀾頓時警覺起來,“你不用去告狀,這錢又不是我偷的,我奶奶叫我從抽屜裡拿的。”
那阿姨笑得更歡,“我可沒說我要告狀,不過你拿這麼大面額的錢,萬一丢了就不好了,被壞人看到也不安全的,阿姨幫你換成零錢,你每次拿5塊10塊的出門,買買零食就夠了的。”
好像也有幾分道理,淩瀾哦了一聲。
阿姨說話間已經從背包裡掏出皮夾,搓搓手指,就數出一疊五元十元。
“這些是零錢,你拿好。”
她把灰色的100交給了阿姨,接過那疊零錢。
正要把五塊遞給賣棉花糖的,那阿姨已經又翻出一張遞給他,“再做一個,都是我付。”
“好的。”
棉花糖被遞到她手上。
“謝謝阿姨。”
“不用謝,不要亂跑,快回家去吧。阿姨要帶他去上課了,哪天去你家看你爺爺奶奶,再找你玩。”
她也說了聲好。
走出幾步再回頭,阿姨似乎在目送她拐進通往小院區域的路。
她多看了旁邊的小胖子一眼,他也沒比自己長得高,怎麼就去上課了?上什麼課?
不過後來沒過多久,她就回了北京,又趕上那年鬧非典,夏天原本要去南京的計劃,也就告吹了。
現在倒是能對上号,那位阿姨就是他的媽媽。
陸理還說他媽媽對他很嚴苛,怎麼會呢,那麼和善的阿姨,說話時一個字一個字說的,烏黑的卷發一絲不苟用夾子紮成低馬尾。和朱莉那飛揚跋扈的妝容完全不同。
她想象不到那阿姨兇神惡煞強迫陸理多背幾個單詞的樣子。
這點上面,陸理的話倒不那麼可信了。
胡靜儀以為她進來便會追問,此時見她揚着下巴看櫃台上方的菜單,眼神中滿是斟酌,不像是斟酌她的話,而是斟酌點哪杯奶茶。
塗了淺色口紅的嘴上也,竟悄然飄上淺淺的笑容。
她在拿什麼架子?
胡靜儀沒再支支吾吾,還沒等到她們點單,她湊近了半步,以隻有二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道,“聽曉曉說,你和陸總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
“是的。”她淡定回答,剛放下的心又被勾了勾。
胡靜儀見她終于拿正眼看自己,故作神秘繼續說:“前些天我看到,有别的女生坐他的車。”
淩瀾的第一反應,前些天叫他幫忙接過一次李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