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理是被淩瀾的手機鬧鐘叫醒的。
昨晚憋了四天的暗湧終于酣暢傾瀉過後,陸理照舊将淩瀾抱到懷中準備入睡,迷迷糊糊見他胸前亮起微光,而她那雙眼睛也炯炯有神盯着屏幕。
在光線的映射下,她微翹的睫毛都根根清晰。
即便陸理驚訝于她怎麼還那麼精神,也不準備再來一次了,畢竟已經半夜,明天上午出發去洛杉矶,他們明晚和後天都約了朋友,乍一看這行程還滿滿當當。
本想提醒她早點睡的,想到明天是他開車,她可以安心在副駕上睡一路,現在想玩就玩會兒吧,于是念叨了句“晚安”,閉上雙眼就失去了意識。
“哎?”淩瀾反應過來,已經是半分鐘之後,“我定一個早上九點的鬧鐘好不好?這樣我們到了以後,先去吃午飯,然後差不多就可以去酒店check in,再去和文澤禹逛比弗利,逛累了吃晚飯。”
她饒有興緻地計劃着,陸理毫無反應,她再一擡眼,半明半暗的下颌線一動不動,被她悄悄撫摸兩下,也仍然隻有均勻的呼吸聲。
看來他無微不至照顧自己這麼多天,真是累壞了。她便善解人意地修改鬧鐘,但也總歸沒那麼善解人意,摳摳索索地調成了九點半。
陸理自然是嫌早,眉頭擰緊爬到她那側狠狠關掉的時候,還嘟囔着怪了她兩句,放假上什麼鬧鐘?
和文澤禹約的是晚飯,憑自己的車技,四小時的路程,能比導航預計的時間提前半小時到達,需要起個大早嗎?
尤其見她還睡得正香,便搖了搖頭,把她手機扔回原位,報複一般拽住她裸露在被子外的胳膊,她就這樣在夢中倒進了自己懷裡。
見她的頭發繞在睡衣肩帶上,他又耐心幫她理清,把頭發都攏到腦後,于是光滑柔軟的肌膚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他心滿意足地繼續睡去。
二人相繼再次醒來已經是11點多。
“咦?”淩瀾疑惑地望着已經玩了會兒手機的陸理,“我設了鬧鐘的,手機壞了麼......”
陸理枕着手臂,不屑地輕哼一聲,把前因後果加了點抱怨色彩講給她聽。
可末了又怕她真因為晚了而不高興,多解釋了句:“上學沒看你這麼積極,都是我提早送你出門,出去玩倒怕晚了,多睡會兒多舒服,以我的車速,又不怕晚上到不了。”
她趴在他身上聽他說完,以前總是緊趕慢趕怕遲到,現在的确是在當甩手掌櫃,交給他也沒什麼不放心,再說她每次都是睡得最飽的。于是不好意思笑笑,“我知道,來得及的。你開車,應該叫你多睡睡的。”
他們慢慢悠悠簡單吃了片貝果墊肚子,喝咖啡,理行李。最後陸理反複确認幾次淩瀾的腰傷徹底好了,她原地做了兩個在普拉提課上學的拉伸動作,陸理才放心地拉起行李箱,帶她出了門。
順路吃了家早茶,又去酒店房間放好行李,到達比弗利文澤禹指定的地點時,已經接近下午五點。
文澤禹早就沖過來邊逛邊等他們,淩瀾老遠就看到他手上有三個不小的袋子,不用問就知道是他的“戰利品”。
文澤禹笑嘻嘻朝他們招手,并未因為他們晚到而感到遺憾。相識多年,早就了解淩瀾對逛街興趣一般,況且她也告訴了他,提出逛街這主意的是陸理。
文澤禹妄自下了定論,理工科直男麼,又不需要逛很久,隻要留點時間,讓他給淩瀾買點東西表示表示,也就差不多了。
聽說他還是個學霸,那必然不像他們這裡花裡胡哨開輛超跑,每天忙于追學妹的公子哥們一樣愛打扮。
不過見到視頻之外的真人陸理,那些刻闆印象又漸漸被打消了。
陸理禮貌地自我介紹幾句後,文澤禹忍不住開始誇他,“瀾瀾啊,這不就是你從高中一來一直喜歡的類型嗎?”他上下打量着陸理好幾次。
白色衛衣開衫配牛仔褲,褲腳卷得整整齊齊,露出駝色登山靴的邊沿。看似都是簡單的單品,但又不失質感。不像這裡流行的堆砌大牌logo那樣浮誇的穿搭,文澤禹卻能認出每件單品的牌子。
從氣質和車來看,完全也不比那些串标缺錢。
整個人高高瘦瘦,又不難從露出的小半段手臂上看到點健身痕迹。
他跟着這對情侶向前走,同時頻頻點頭。
“啊?”文澤禹提的這件事,淩瀾早就發現了,此時走在兩人中間,假裝觀賞路邊的棕榈樹,試圖裝傻糊弄過去。
文澤禹則像收了陸理的好處費一般,不厭其煩重複了一遍,“以前我們一起看韓劇,你就說喜歡身材好,不能太瘦又沒有大塊肌肉的。有點品位又不能穿大logo。還不能無聊,要和你愛好一緻......”
“好了好了,那是看電視劇的時候随便說的。”她将文澤禹打斷,目光不自覺瞥向陸理。
他也正低頭望着她,端着副假正經的表情,眼角的笑容卻都要溢出來,一隻手牽着她,另一隻手臂搖搖晃晃。
在文澤禹說身材好的時候,還驕傲地發了發力,淩瀾眼睜睜看着肱二頭肌在他袖子裡頂了頂。
他太得意了,認識快兩個月,從沒見過他這麼得意。
淩瀾清清嗓子轉移了話題:“明天我們不會這麼晚出來了,我們一起吃午飯。晚飯約了Judy。上次幫文姨來找過你的那位朋友,所以我要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