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姐早就找來他們想要的兩款戒指,放在托盤裡,隻等他們與朋友寒暄完畢。
淩瀾沒回答陸理的話,而是先看向了托盤。
陸理會意,心中雖回蕩着諸多疑問,可也知曉這裡并不是适合多說的地方。
試到合适的大小後,陸理爽快地買了單。
櫃姐見他們拽着彼此的手指,細心欣賞這對戒指,并不打算脫下來打包,便知會一聲,将小盒放入紙袋。
陸理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确實給混亂的心情填入了份喜悅。
“謝謝你,我很喜歡這個禮物。”她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了另一句話。
陸理從她眼中讀出了其他情緒,但這句話好像優先于那些。
他就心滿意足了。
走出店門,暮色變得更深,棕榈樹的腰上纏了彩燈,裝點了些節日氣氛。
在這家店并沒耗費多少時間,但他們心照不宣,繼續逛下去的興緻減了大半。
“我也蠻意外的。”陸理先開了口。
“我也不隻是意外,更多是......”淩瀾頓了頓,“難以接受。”
她正想繼續問下去這丁叔的背景,文澤禹早就察覺到他們在打啞謎,現下終于有了機會,立刻插嘴問:“什麼情況啊這是?”
淩瀾對此事的震驚程度,導緻她無法保守這個秘密。
“剛剛那個女生叫Sandy,是我的......朋友。”她深呼吸,沒看身旁一臉好奇的文澤禹,而是把視線方遠,眼前是來來往往穿梭的人群。
南加人穿着舒适随性,這條街卻多了不少時髦色彩,或者說,銅臭色彩。
甚至偶爾碰到條呆闆的法鬥,她凝神多看了兩眼,便注意到它的項圈都是鑲了鑽的頂級奢侈品牌。
相比超跑雲集的學校,這幾條街上的豪車更是泛濫成災,多到路人司空見慣,不會放慢腳步多看一眼。
這裡是全球聞名的名利場。
她告訴自己,碰到這種事或許不該算是意外,反而與這環境相得益彰。
而她和陸理則是兩個突如其來的局外人。自己從衛衣到牛仔褲,再到運動鞋都是深灰色,牛仔褲還破了幾個洞,怎麼看都是普普通通的學生裝束。
不對,他剛才和那丁叔談笑風生應答得當,最格格不入的人,似乎隻有她。
“然後呢?你們學校的嗎?”
文澤禹追問,她便緩緩回答。
“目前還不是。但是她拿了條件錄取,語言關過了,就來讀音樂研究生,所以現在在語言學校。”
淩瀾原先沒有這種朋友,所以細心解釋了前因後果,但文澤禹聽完并不意外,似笑非笑點點頭,她便繼續講下去。
“之前和我講,有個在國内時的前任,一直想和她複合,甚至想追過來找她。”淩瀾雙手抱在胸前,回想起所有與事實并不相符的蛛絲馬迹,“我還不小心看到過他們的聊天記錄,對方和她的态度非常暧昧。我還以為,是個拿她當白月光的,是不是聽起來很浪漫?”
文澤禹眨眨眼,回頭望了眼珠寶店,不予置評。
她繼續說道:“沒想到是這麼個老登。”
陸理沒聽過這詞,也猜到了大緻含義,撲哧一聲笑了,解釋道:“老丁沒那麼老,比我爸年輕十來歲有的。”
“對了,他是什麼情況啊?”問問題的人換成了淩瀾。
“年輕時候當過志願兵的,做過我爸的司機,後來複原回了老家。老家就在蘇北。”他剛剛猜到了她會問,已經從記憶裡把重點刨出來,“回蘇北先去了做小生意的親戚那裡,繼續做司機。好幾年應該是和我家沒什麼來往。我小學升初中附近那段時間吧,他又冒出來了,說是他現在分管一些業務,要做北京的什麼單子,我爸應該是順手幫他牽了線,這才又熟絡起來。”
淩瀾腦中冒出三個字:暴發戶。
好像也十分符合剛才他展露給他們的形象。
陸理繼續講着:“不過這幾年見得也不多,逢年過節很偶爾的見見,他做成那單業務沒兩年,全家搬到北京去了,應該是還蠻會拍的,把關系都接到位了。”
“那麼他的确應該感謝你爸爸。給他向上踢了一腳,徹底發家緻富。”淩瀾嘀咕着,順便拿他打趣,“怪不得喊你小陸總。”
陸理輕飄飄“嘁”了一聲,臉上沒了剛才在店裡那樣的客氣,“是該感謝我爸,以前春節附近有時間,還會找一天開到南京來拜年。這兩年我爸媽好像不是很歡迎他,兜裡有幾個錢才幾年呢,就學别人包二奶。”
“什麼?”淩瀾頓住腳步,文澤禹也緩緩停了下來。
陸理看她一臉驚恐,以為到自己是否話說重了,可細想一番,也沒有哪個字不準确,都是爸媽的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