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雖然突兀，倒是成功把氣氛中的那絲微妙趕走了。

李曉曉的注意力也不免被勾走。

一旁的James其實對那新鮮的話題還挺感興趣，但也會基本的察言觀色，隻想着或許酒還沒到位，光明正大提這些，還沒到時候。

陸理則滿眼興奮拉起剛被他按下去的那隻手，略帶驕傲回答：“對的，我們前幾天去比弗利逛街買的。”

陳微然點頭，“我之前刷到了，也很喜歡這個設計，上周是我們紀念日，我想回來去買的。沒想到被你們先買了。”

“那我們選個别的樣式的吧。你不是還看中了另外一款？也是蛇形的？”一直在話題外的梁以恒也開了口。

“好啊，期末結束就去逛。”

“你們又到紀念日啦，今年是第幾年啦？”李曉曉在一旁好奇。

“三年。”二人異口同聲。

在衆人談笑的一來二去中，淩瀾漸漸冷靜了下來。

眼前這麼多張面孔，生的熟的混在一起。話題混過去了也好，她雖迫切想知道李曉曉那邊的版本，又矛盾地不希望這事被太多人聽到。

尤其不久之後，陸陸續續進來更多人，例如白蘭地的主人牽了條狗，大家瞬間把憨态可掬的白蘭地圍住，淩瀾便感歎好在她家客廳大兩圈，陸理原來的家肯定是裝不下的。

遊戲開始不久，李曉曉就瞄準了個目标。

那人高高壯壯的，站起來與陸理差不多高，身形則比他鼓了兩圈，五官濃重，不免讓人推測他性格硬朗，卻又有個與形象不那麼相符的名字，楊博文。

淩瀾坐在她身邊，她再遲鈍也會發現，隻是她聽了半天對話，才知道楊博文算不上是陸理的朋友，而是和他同學一道來的，陸理本人今天也是頭一回見。

他和李曉曉聊天時透露，去年剛從南加的社區學校轉來，淩瀾本以為又是個不學無術的主，聽他說起暑假做了兩份當地的實習，又高看了他兩眼。

隻是他不知是不是在裝傻，李曉曉暗送秋波，他不至于愛答不理，隻是專注于講自己所謂的職業規劃。

不論是否是他認為節奏還沒到位，李曉曉的酒量可撐不到那麼遠。

幾局遊戲下來，她的嗓音已經有點不穩，淩瀾見時間不早不晚，以她以往對李曉曉的了解，再讓她多喝，可能真要睡在酒桌上。

而楊博文沒有下一步行動，便問李曉曉是去她房間歇一下，還是回801睡覺。

淩瀾又瞥向了楊博文，隻見他幾乎毫無反應，甚至對她們的方向略有躲閃。

“我送你回801。”淩瀾下了結論，陳微然像是知道什麼，不冷不熱贊同了這個觀點，提醒李曉曉好好休息，期末後再聚。

“我陪你。”身後傳來陸理清晰的聲音，他腦袋上還頂着印有“happy birthday”的紙帽子，是淩瀾布置好房間後，決定不辜負這氛圍，跑到幾公裡外party city給他買來扣在他頭上的。

她看到眼前的陸理是襯衫熨燙妥帖的成熟打扮，可為了配合她又頂了這“小皇冠”，就不自覺笑出了聲，“不用啦，你是壽星，你留下來喝酒。”

陸理像是沒聽懂她的話，已經放下酒杯起了身，同時對一衆朋友交代：“就在8樓，兩分鐘的事情。”

陳微然已經在興頭上，正組織大家抽新一輪遊戲的牌，大手一揮，“你去吧，我們沒那麼多講究，反正夜還長，不怕你陸總喝不到位。”

淩瀾習慣性抓件外套，又反應出根本無需出樓，放了回去，順手把陸理的紙帽子摘掉。

樓裡的熟人雖然一大半都在這屋裡了，也不排除會碰到外人的情況。

他這一面，她不想被這麼多人看見。

家門一關，屋内的歡笑瞬間被隔絕，而眼前是通體灰色的樓道，明亮的現代風裝飾，簡潔中摻了點嚴肅。

此時沒了外人，沒必要遮掩什麼，淩瀾不繞彎子問道：“曉曉，你那個朋友的朋友，是怎麼說的？”

“說什麼？”李曉曉的神志尚且還在，隻是反應遲鈍不少，過去一個月連日泡在酒精裡，習慣了這種不過腦子的日子。

“Sandy的事情啊。”她卻清醒得很，不知該感謝朱莉遺傳的好酒量，還是要歸因于整晚心思太重，腦中的弦一直繃緊。

“Sandy啊。”李曉曉的語氣慵懶，她搖搖晃晃走在前面，“她室友說的啊，說她那個金主都50多歲了，在國内開公司的，應該是個暴發戶。”

淩瀾沒去糾正她丁林康的年齡，而是暫時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繼續問，“什麼？她室友，是怎麼知道的呢？”

陸理走在她身旁，腳步差點一頓，淩瀾的态度顯而易見了。

李曉曉并未察覺一樣，為了證明自己聽來的消息有理有據，理智都被她喊回來了幾分：“她室友是她大學同學，認識很多年了。同級不同系，還一起在校外實習什麼的。所以就是知道她在國内的爛事兒，知道她是怎麼出來的。”

“那麼，她是怎麼出來的？”淩瀾的步伐比李曉曉穩得多，毛拖鞋踩在樓道裡平滑的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