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落地,801的客廳立刻鴉雀無聲。
半躺在轉椅上的胡靜儀也終于發現端倪,畢竟面前幾人全部看向身後,她也随之回了頭。
這幾個人什麼時候進的門?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片刻驚訝之後,胡靜儀恢複了冷靜,腳下一踩,轉椅轉了半圈,整個人面對他們。
隻見李曉曉直愣愣的站在玄關,進了門卻沒換鞋,還是出門前穿的那雙白色鉚釘鞋,與她身上的牛仔褲和白色短外套十分适配。
奇怪,李曉曉這張略施淡妝的臉上,沒有她意料之中的憤怒。
不過或許是因為這些天她們都懶得再演,早就心懷芥蒂了。
還有一種可能,昨晚在電話裡說,被李曉曉在隔壁聽到了。
李曉曉身後則是兩位稀客,挂了張撲克臉的淩瀾,還有剛剛跟進來,臉上更為嚴肅的陸理。
襯衫配上他精緻的發型,今天還挺帥,胡靜儀心猿意馬了兩秒,目光停留在陸理臉上,又不由得被他那寒氣逼人的目光電得回過神。
很顯然,剛才讨論的内容被他倆聽到了。不過她不确定對方是從哪句開始聽起,一時也無從解釋。
況且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若非陸理這精緻的五官剛好長在她的審美上,她對他們也不會有什麼想解釋的欲望。
反正編出那些詞的人根本不是她,這倒讓她多了些底氣,李曉曉自打和李之航談崩,也沒少試圖從她的局上撈魚。所以在她的視角,鄭凡也沒說錯。
然而另一方面,看這三人的架勢,好像是李曉曉帶了人來找她算賬一樣。家裡剛才還有六個人,現在隻剩四個,兩個男生一人把玩着新提的車鑰匙,另一人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仰着下巴盯着茶幾上的酒發呆。
這瞬間引起了她的不滿,她踢了面前的桌腿,不巧力度過猛,倒了兩個塑料酒杯,在桌面上打轉。
“哎,都是誤會。”說話的人把車鑰匙翻了個面,再塞進口袋。
淩瀾瞟了一眼,和然姐的鑰匙形狀一樣,這在Shellington沒什麼好稀奇,不知道他炫耀什麼。
她當然也不可能被這話搪塞過去,隻當沒聽見,“鄭凡?鄭凡怎麼說的?”
淩瀾進門前預想過幾次,在黑皮衣面前如何開場白。
她不确定該如何面對Sandy這個室友,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仍不遠把那些難聽的詞加到她身上。
她卻又好奇Sandy那故事的其他版本,也許有些事情不像她想得那般簡單,但又沒什麼從陌生人口中攀談套話的經驗。
這事或許該讓然姐來。
她沒想到進了801的第一個問題脫口而出,問得如此順利。
鄭凡這名字還會跳出來,淩瀾其實挺意外的,畢竟已經不記得上次見到這人是具體多久之前。不過從頭到尾,對這人都沒什麼太好的印象,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說什麼難聽的話她都不意外。
胡靜儀同他是一丘之貉,更沒什麼稀奇,在這件事上充其量是個傳謠的,造謠的事背後的鄭凡。
隻是去找他算賬之前,得先把面前這攤解決掉。
胡靜儀臉上還擺着那副高傲,内心卻不免發虛,到嘴邊的話拐了個彎,“鄭凡怎麼說的,你問他去呀,我不知道。”
一字一字搖搖晃晃,看來她也沒少喝。
淩瀾輕哼一聲,義正言辭質問:“不知道?不知道你們他嗎亂說什麼?”
不加掩飾的火藥味,終于引起了沙發上兩個男生的注意。他們對視了一眼,正要幫胡靜儀說點什麼,胡靜儀倒自己開口了。
“我也沒亂說啊。”她把矛頭對準軟柿子,“李曉曉,你要不要告訴你的朋友,你感恩節那幾天,從我的德州局上勾搭了幾個?”
“你把話說清楚。”李曉曉終于從嘴裡擠出兩句,“是我勾搭你的狐朋狗友,還是他們一個兩個手腳不幹淨?都是些什麼東西?”
“李曉曉。”胡靜儀從椅子上竄起,“你可不可笑,帶人跑到我家來砸我的場子?我們家不歡迎你,帶着他們滾出去。不然我報警!”
“報警?”陸理重複她的話,面對這場鬧劇,他眼中盡是嘲諷,“那就不是我們砸你的場子,是警察來你家搜LSD(一種緻幻劑)。費勁心思轉到我們學校,這麼着急被遣返?”
那兩個半分鐘前還躍躍欲試的男生,聽了這話繼續保持沉默。
淩瀾本還對這室友二人的關系雲裡霧裡,奇怪究竟如何在短短一個月發展到面前這個地步,打算等等仔細問問李曉曉的。
現下理明白大概,以胡靜儀為首,這些不學無術的男男女女,還能鬧出幾朵花?
整日忙着釣魚與被釣,煩惱也隻和這些破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