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言川在被子裡躺好的時候,他就把燈關上了,很自然地把言川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在懷裡。
像抱個大号抱枕一樣,長手一伸,裹成蠶蛹寶寶的言川就被整個摟進懷裡,動也動不了了。
言川:……大意了
原本是想裹緊一點,别讓這個丈夫想起來什麼應盡的義務,沒想到現在是翻身都難。
卧室裡一片黑暗,言川背對着“丈夫”,在黑暗中瞪圓眼睛。
他不敢動,睡姿是很規矩的側睡。手指在被子裡糾結地絞成一團,感受着從後方傳來的均勻呼吸聲。
丈夫摟着他,略高一些的體溫隔着夏被傳過來,言川的後背都有些發燙。
他睡不着。
言川沒有和别人睡一起的經曆,至少從他有記憶,住在醫院療養以來都沒有。
身側陷下去的一塊,隐約的薄荷葉味道,橫在腰上的手,過燙的溫度,都明明白白告訴他身邊睡着一個人。
在劇本裡是他的“丈夫”,是被他蒙在鼓裡的苦主。言川也努力讓自己接受這個設定,扮演好人.妻這個角色。
他心裡還是有些不适應,話語和神态可以表演出來,但下意識的反應不同。
言川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發現熱意尚未消散。
聞着淺淡的薄荷葉味道,他竟然不怎麼排斥。
甚至還覺得有點熟悉?
想也沒想明白,眼皮就開始沉重。許是扮演角色耗費太多精力,言川竟然在丈夫懷裡睡着了。
***
“救救我!”
“他要殺了我!”
深夜的死寂忽然被一道尖銳的聲音劃破,那聲音凄慘極了。幾乎到破音嘶啞的程度,聽着就讓人心驚。
言川被驚醒了。
外面什麼動靜?
無暇去思考這個問題,他的心跳已經有些失衡了。
被人從睡夢中忽然吵醒,言川眼前發暈,一陣一陣的黑。
他嘴唇發白,耳鳴聲也漸漸大起來,整個人暈暈乎乎的。
言川就是這樣的,身體很差勁,好一會才能緩過來,到了逃生綜藝裡還是一樣。
他急促地喘着氣,掙脫開被子和腰上橫着的手試圖撫平過快的心跳。
一隻溫熱的大掌撫上他的心口,從後面摟住他,力道很輕地按着。
“不舒服?”
丈夫把燈開了,一邊安撫他一邊問:“這樣呢,有沒有好點?”
言川靠在他懷裡,尖尖的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緩了一會才有力氣回答。
“嗯……”虛弱無力的一個音。
丈夫沒說話,任勞任怨地起着人肉墊子的作用。
回廊裡回蕩着匆匆忙忙的跑動聲,噔噔噔響着,像是有什麼人在被追着似的,拼命往前跑。
呼救聲還在繼續,還發展成了悶哼聲,咣當一下跌倒在地上。
情況似乎很緊急。
“我沒事,”好歹緩過來,言川恹恹道:“外面,外面是什麼動靜?”
他無助地看向自己的丈夫,臉色白得吓人:“有誰遇見危險了嗎?”
丈夫“嗯”了一聲,十分可靠地披上衣服:“我去門口看看,你在這裡等着。”
“我跟你一起去,”言川立刻道:“我不放心。”
在男人說話前他已經下床穿好鞋子了,丈夫無奈:“這個穿上吧,外面冷。”
他給言川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
現在言川身上的自然是睡裙,長到膝蓋,棉布質地。輕輕薄薄一層顯然起不到避寒的作用,出去怕是要着涼。
他接過丈夫遞過來的外套。
丈夫比他高很多,外套自然也寬大,披在身上很好地起到了擋風的作用。
言川跟着丈夫一起到門口。
透過貓眼,他們看見走廊上其他住戶也出來了,開着手電筒照明。
“我出去看看,”丈夫打開門:“不知道什麼情況。”
言川自然也要跟出去。
他不知道丈夫心裡在想什麼,但他的心髒砰砰跳,聽出來外面在呼救的是早上自我介紹過的安雯。
就是拿到私奔的高中生情侶身份的女生。
言川對聲音比較敏感,安雯聲線清朗,雖然叫聲尖利,也還能聽出來一點。
她遇見了什麼麻煩?
言川思索着,是誰要殺她?讓她從公寓裡跑出來,在走廊外面呼救?
思忖間,他已經跟着丈夫來到走廊上。
被這動靜一打攪,十三号公寓樓的大多數住戶都出來查看了,都是白天裡眼熟的長相。
言川和人群裡的唐臻對上視線。
對方顯然也是睡夢中被打攪的,衣襟有些亂,禮貌地沖他一笑。
言川撇開眼,躲到丈夫後面扮演一個柔弱妻子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