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草藥名為「冰繭草」,如其名一般,冰繭草是涼性的。”
“那二公子的毒不也是…”
沈澈聞言,也沒覺得一名下人提問題有什麼不妥。不過那個下人還是被未霄斜睨了一眼。
就聽沈澈一邊舂藥,一邊回答道:
“正是因為此毒會使中毒者通體發寒,所以解藥中的多數藥物有極高的熱性,若是直接服用,會對服藥者的身體造成影響。體内的熱與冷相抗,隻會事與願違傷害中毒者。”
自沈澈施針後,未昭直覺身體不似先前那般寒冷,似乎能夠感受到外界。
誰在說話?
似乎有很多人,聽不清。
煙岚将找到的藥材混合放在桌前,其中的他們唯有一個枸杞能叫出名字。
“這枸杞是?”
“啊?先生發現枸杞會讓藥的味道不那麼難喝,對藥的效果沒有影響便加入了藥方中。”
談話間,煙岚已讓下人帶路去熬藥了。而沈澈則将舂好的草藥粉一半用白瓷瓶裝好,一半包好後,又命一名下人帶去給煙岚。
熬藥的時間無需太久,不多時一名下人便将一碗深棕色的藥湯端了上來。其他下人也極自覺地上前接過碗,給未昭喂下。
“别着急,你們家二公子醒過來還需要一個時辰。”
沈澈走上前再次為床上的人把脈,然後又擡手将未昭身上的銀針一根一根取下。就見那人原本蒼白的臉頰逐漸紅圈有了血色,人雖未醒,卻仍讓房間内的下人們激動得近乎落淚。
“看!二公子有救!…”
房間内霎時熱鬧起來,隻不過一會就被制止了。
“閉嘴!要吵就滾出去!”
頃刻間,那些下人一個個縮得跟鹌鹑似的。見此情形,沈澈隻是走到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溫熱的水倒入杯中,卻讓端着的人指尖泛紅,活像是被燙到了。
清楚自己若是開口道出這水于自己而言有些燙,免不了讓人察覺出端倪,沈澈隻好擰着眉,稍作思考後還是喝了下去。再擡頭時便與剛剛訓斥下人的未霄的目光對視上。
未霄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去注意一個人喝水,可他就是看了。看他拿着杯子的手指尖像是被燙了一般泛紅,再是那人皺眉,淡而薄的唇瓣輕輕開合卻沒有出聲,最後是自我放棄的飲下。
明明是放至溫熱的水,卻讓沈澈喝出了一種被迫喝下滾燙開水的感覺。
真是奇怪,天底下竟有這樣怕燙的人?可那明明是溫的…
不過還不等未霄深入思考,沈澈就擡頭,兩人的視線正巧交彙上。
“将軍可是有什麼事要與在下說道?”
偷看被發現竟然這樣尴尬,未霄隻能迅速将視線移向别處,故作輕松道:“沒什麼,就是…謝謝…”
“嗯?”
“那個,先生可否與我出來說幾句話?”
此刻日頭正盛,屋外蟬鳴不止,若想清涼,便是那門外檐下與屋外銀杏樹蔭下。
沈澈自然明白,寄人籬下便是要透底的,哪怕是那兩間房屋是交易來的也不例外。對此他便應下了。
“嗯,好。”
裴舟再次回到未昭院中時,就見未霄二人站在樹下不知交談了多久。主子的事從不是他能随便過問的,隻能站在遠處默默等着。
直到面朝院門方向的沈澈率先發現,門外已然久等了的裴舟。
“将軍,似乎有要務需要你去處理一下了。”
說着不忘微微擡了下下巴,示意未霄回頭。
“嗯?”
此刻,未霄才注意到身後的人,正欲轉身離開時,再次開口道:“先生與我說了這麼多,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先生會選擇幫我?真的隻是我為了那兩間屋子嗎?”
“倘若一切都是三言兩語能說明白的,便再不會有這些麻煩事了。或許日後,你就會明白。”
聞言,未霄便點頭離去,徒留飄蕩的衣角。
轉瞬即逝。
站在院中目送着人離開後,沈澈不禁攥緊拳頭。手裡握着的是林檀離開時遞給他的紙條。
回身幾欲進屋,卻見門口一位下人正神色陰沉地盯着自己。那人發現自己暴露後,急忙躲進屋内。
未玄齡啊未玄齡,你未家怕是被盯上了。
真令人期待,你們該怎麼自保呢?
沈澈輕笑着搖搖頭,緩步向屋内走去。他很好奇,接下來他們會做出什麼舉動呢?
别讓我失望啊,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