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清楚他的大師兄,雖然跳脫些,但該有的時候仍是嚴肅冷峻的五皇子。
進到裡屋,李忱緒早早備好了茶水和糕點,招呼他們二人入座。
剛一坐下,秦婳便直入主題,問道:“你讓池清去到未霄身邊的目的是什麼?拉攏他?”
“自然。”語氣如常,下一瞬便一口茶水送下,茶香充斥在鼻腔口舌之間。
“為什麼?你明知道未行旭不會同意他的兒子站隊,他自己更是不可能!”
“那又如何?總會有能讓他動搖的事。”
沈澈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說話間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清冷感。
聞言李忱緒隻是點頭表示支持。
“胡鬧!要是讓未行旭發現,你接近他兒子是為了拉動整個未家站隊,你猜猜他會不會直接将你殺了!”
秦婳語速極快,可見她真的被面前二人的打算驚到了。
“未家雖在汴京城中占有一席之地,但中立最是難當,搞不好哪天未家就完了。你看如今未家的處境,要是一個不小心你就會害了自己。”
秦婳的擔心并非無厘頭,此時的未家因為遲遲沒有站隊,早就引得朝臣不滿。且不說未家文武俱全,更令朝臣虎視眈眈。
“若不是當今聖上仍然重視未家,如今的未家與當年的沈家隻會是一般無二的…”
說這話時,秦婳有些不忍地看向沈澈,她這話說得有些重了。
卻不見沈澈有任何反應,其實他比誰都清楚後果是什麼。
畢竟,那是他親眼所見的利刃與火光。
“所以,我才需要小池清去拉攏他們。”下一刻,李忱緒又變得跳脫道,“本殿下可最是愛惜人才的。”
“師姐,我以為你已經很了解我了。我不怕死,隻是擔心死太早了對不起我爹娘。”
說了那麼多,秦婳卻見自己無法勸動沈澈,反倒聽他這麼說,突生煩躁。
“那你就對得起我們了?還是說你對得起...”
“好了,小婳。”
李忱緒出聲打斷秦婳,轉頭看向一旁沉默的沈澈心有不忍。
而沈澈,此刻正望着手中的杯盞出神。
也不知是不是李忱緒的錯覺,他見沈澈的狀态似乎有些虛弱。
就聽秦婳突然關心道:“鸢鸢說你脈象亂了,是不是哪裡有些不适?”
心下了然。
于是,在秦婳的話音落下後,沈澈還沒來得及回應,一隻手便被李忱緒拉過去把住脈搏。
面上浮現出與樓熙鸢如出一轍神情,眉頭皺起,憂心地看向他。
“小池清,你昨日做了什麼?你體内都亂成線團了,還有你這手...你受傷了!”
“無妨,先說正事。”沈澈抽回手,避開李忱緒的注視,思索一番道,“前些日子大師兄将我引薦,隻是這件事背後牽扯的關系太多太複雜。但這并不妨礙我從中調查…”
樓熙鸢與李忱緒醫術不相上下,要說差别便是李忱緒的嘴上不饒人,尤其是面對沈澈的時候。
“在說正事前,你該向我如實交代,你身上的三道傷都是怎麼來的,以及你昨天又是怎麼中毒的?”
“什麼?鸢鸢先前把脈時為何沒說!”
秦婳聞言,向沈澈看去,才注意到李忱緒握着的是沈澈的右手,就見他手掌包裹着紗布。
“或許是他用了什麼藥,讓小鸢辨不出來。隻是可惜,這藥效太短了,是嗎?”
李忱緒語氣越說越涼,他是真沒想到沈澈這麼不愛惜自己。
“...是”
......
談話以沈澈許諾二人以自己的身體為重告終。
沈澈與秦婳在芳庭樓門口分開,秦婳說是要去月華樓給樓熙鸢買桃酥。
離開時他再次繞回樓熙鸢的醫館從那裡面離開。一直守在門外的暗衛早有些疲憊,見到人出來,又趕忙提起精神跟上。
另一邊,未霄聽聞沈澈巳初一刻出門,到了申時還未回來心生懷疑。卻見他身邊跟着的小尾巴回來了,小姑娘一手拿着晶瑩剔透的糖葫蘆,一手提着一挂藥走進。
他心中疑惑更甚。
“煙岚,你家先生呢?”煙岚見未霄站在房門口,竟有些驚詫,“先生他...”
正當她還在想着,如何為自家先生解釋時,身後便傳來沈澈的聲音。
“将軍可是在找在下?”
“先生這是去哪兒了?”未霄看着緩步走來的沈澈,眉目輕挑,語氣中帶有一絲探究意味。
“不過是遇了一些故人,小叙一番罷了,竟不想将軍會在這等在下,實屬意外。”
“哈哈,我也不過剛到,先生莫要見怪。”
聽完未霄自述,沈澈便不再理會他。
旋即他轉頭對煙岚說道:“煙岚,那些藥你可拿好了?”
“嗯,拿好了,在這呢!”煙岚及時回應,說着還不忘将手中的藥材提至面前搖晃一下。
“好”說着沈澈的手輕輕撫上煙岚的頭,像過去很多次那樣鼓勵她。
而未霄?
在與沈澈你來我往的三兩句話後,就如同空氣一般被晾在了邊上。
對此,未霄也不打算深究,畢竟他自認為清楚沈澈的動向。于是他話鋒一轉,再度開口:“其實我來此,是有些事想單獨請教一下先生,不知先生現下是否有空?”
“自然。隻是不知将軍想要請教什麼?究竟是将軍有事請教,還是二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