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以後,未昭恢複得很快,不到三日整個人就有了過去一般的精神模樣。
而在第三天,就被身心俱疲的林檀拉回大理寺了。
至于未霄也閑不下來,不是被林檀拉去大理寺協助辦案,就是往沈澈院中跑去。
不過次次無功而返。
說來奇怪,先前未霄讓手下,将一顆蛇蛋蛋液抹在「寒雀」身上。
本是想借用蛇護蛋,識人氣味的特性來追蹤那夥人的下落,到頭來卻是石沉大海。
但還不等未霄再追究,皇帝的诏書便下來了。
诏書共兩封。
一封送往城西的未家,一封送往城東陸狀元家。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朕聞之,天下之大,皆為我國家之财富。有功者應受賞賜,方能彰顯國家正義。今有[未家長子未霄],護國安民,勇冠三軍,故封為[長凜],統兵[萬人],以讨兇逆,揚我國威。望卿不負朕托,勉勵自勵,建立千秋偉業。
欽此。”
禦前近侍嗓音尖細地宣讀着手中明黃色的诏書,看着面前齊齊跪着的為家人,心中所想卻另有其人。
前夜,宣政殿内
上位者身穿明黃色端坐在椅子上,突然出聲對身旁的太監說:“李敏德,你說朕這樣做,子垣會不會怪朕。”
“回皇上,大将軍身為臣子,自會體諒陛下的難處,又怎會怪陛下。”
李敏德聞聲,跪在地上回答道。
皇帝對此不聞不問,隻是自顧自道:“既然如此,朕聽聞那孩子跟随子垣去了北疆三年。既然如此,那便讓他留在汴京,過了年再去吧”
“是,陛下英明!”
“你說子垣今年會回來嗎?”
“奴婢不知,但若是關于未家大公子隻是,多半是會的...”
“是嗎?但願如此。”
......
唉。
李敏德在心裡歎了口氣,将诏書收好後說道:“長凜将軍,接旨吧!”
“謝陛下!”
未霄說得洪亮,聲音似乎可以透過這裡傳至他自己的宅院。
即便沒有,那一直隐匿在拐角處的小人兒,也會将它傳去。
從未家後門出來,煙岚輕車熟路地翻過圍牆,進到她與沈澈住的院子裡。
推開緊閉的房門,沈澈正穿着一件月白色單衣,面色亦是蒼白,整個人顯得坐在床上,身上蓋着一層薄被。
倒是顯得有些單薄了。
就見他手捧着醫書,蔥白纖細的手指在書頁間翻動。
聽見房門被用力推開,沈澈頭也不擡地說着:“那太監讀诏書的樣子怎麼樣,有意思嗎?”
“嗯?先生你知道啊!”
聞言,煙岚快步走近,雙手撐在床沿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澈。
“先生看過嗎?诶喲!”
突然,沈澈将手中的書卷微微卷起,輕輕在煙岚頭上敲了一下。
“不跟我通氣一聲就自己一個人亂跑。”
沈澈并沒有回應煙岚的問話,反倒是在她腦袋湊近時輕敲警示了一下,不過他還是拗不過一直抱着他腰撒嬌的小姑娘。
整個人靠在床上,姿态雖有些散漫,但掩飾不住眼中的懷念。
他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幼時,我對這些也很是好奇…”
……
時至正午,豔陽高照。
沈尚書府苑内三人齊齊,向一位手持明黃龍紋卷軸的太監跪下,姿态恭敬。
“…欽此!”
“沈尚書,接旨吧!”
等到那太監用他尖細的聲音,傳達完皇帝的旨意後,他将那聖旨收攏,放在沈舟濟舉過頭頂的雙手上。
随後将沈舟濟扶起,拒絕了沈家的禮待,那位太監便匆匆上了馬車離開。
目送着馬車走遠,沈舟濟回頭看向自己妻兒,方才的緊張頓時舒緩。
“阿娘,那是什麼?”
小小的沈澈童音稚嫩,呆在娘親溫軟的懷抱中,看向那等聖旨的眼中盡是好奇。
“啊!阿月喜歡這個啊!”
沈舟濟将聖旨舉到小沈澈面前晃呀晃,語氣親和。
“嘿!”
見小沈澈伸手去夠着,沈舟濟突然收回手不然他觸碰,幾個來回後他才讓小沈澈碰到卷軸。
隻是沈澈怎麼也沒想到,就是這封诏書,将沈家逼上絕路。
趕盡殺絕…
或許是接下來的回憶實在痛苦,沈澈偏過頭去默默拭了把淚。
煙岚就那麼看着沈澈突然背對她,還不等她疑問,房門就被人扣響。
“誰啊?”煙岚放着聲音問。
“煙岚姑娘,是我,未霄。我想問一下先生今日可好些了?”